《梦魇之祖》033 潜修乐理

    “楚少侠武功盖世，前途不可限量，这些消息即使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相信大白天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任盈盈轻笑一声，对于楚风的疑惑，并没有回答。
    楚风也是洒脱，“既然如此，这的确没什么可在意的。”
    举世皆敌又如何，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他之所以留在这个世界，不过是内心一个潜意识的执念，让他在这个世界，尽可能好好修行，达到所有的极限。
    任盈盈略带惊讶，虽然嵩山派没有把楚风的消息说得太仔细，但是做出一些联想，楚风之所以进步如此之快，必然与灭门的福威镖局，以及那扫遍群雄的辟邪剑谱有着密切联系，少不了无端觊觎。
    面对这样的情况，楚风竟毫不在意，一派风轻云淡。
    “不知道公子所求什么武功？以公子超凡绝伦的天赋，盈盈手中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
    任盈盈想到楚风来意未明，惊讶之余，亦警惕不已。
    楚风摆摆手道，“无他，在下近来遇到武学瓶颈，想学些音律之术，以便将来触目旁通。望姑娘不吝赐教。”
    “音律之道在于心，这世界声音千姿百态，有的人难所及，有的杂乱无章，公子欲学音律，且静心听盈盈一曲。”
    任盈盈手轻柔抚过琴弦，不知为何并没有反对。
    楚风眼中惊讶，却也未多问，凝神静气，挺直身体。
    下一刻，琴韵再起，调子比起之前，却如那春风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滋润着人之心灵，柔和之至。
    仿佛看到花瓣带着露珠，温柔的阳光撒下，和风轻拂着河岸两边，低垂的长长柳梢，春意盎然，不由让人陷入其中。
    楚风一开始还不在意，侧耳倾听其中意境，以他精神的敏感性，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沉入其中，却不想听着听着，眼皮忽然就隐隐发沉，身体阵阵泛软，像是被琴音遥控了一般，不由自主软坐在地上。
    柔和的琴声依旧一阵阵拨动，有条不紊，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身上，温馨和暖意非琴音，而由心从身体里涌出，楚风难以抗拒，竟然不舍的瘫在了那里。
    “楚少侠，音律之术，明日开始教授，你且先休息吧。”
    琴声止歇，任盈盈站起身来，抱着一张琴逐渐远去。
    楚风闭上的眼睛蓦地睁开，“原来如此，竟是爱吗？”
    “楚少侠，你没事吧？”
    绿竹翁出现在楚风眼前，似乎是在关心的一手探出。
    “我没事，多谢前辈关心！”
    楚风身体一缩，从地上跃起，没在意身边敌友未明的绿竹翁，目光眺望，看着竹楼走廊远处的窈窕身影，嗅了嗅空中残余的馨香，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笑，对对任盈盈已经胸有成竹。
    第二天，楚风一夜调息，神光焕发，大早就起来了。
    绿竹翁送来早餐，草草果腹后，便传来一阵琴音。
    “又是这个……思念亲人吗？”
    闻听类似昨日的曲子，楚风不由想到昨日那个让自己难以割舍的意象，正是儿时对父母依恋，躺在母亲宽阔的怀包中，尽享无尽温馨，即使明白那样的状态，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他依旧念念不舍的听完。
    音律一道，就如任盈盈而言，其关键在于一颗心。
    当意象显化，并非弹奏者一人的独奏，而是两颗跳动的心，彼此旋律交织，共鸣构造出来的。
    所以当任盈盈那情真意切的琴音，润物细无声的传到楚风耳中，是那么难以抵抗。因为那意象并非单纯的感知，而是他也在主动的去构织。
    就如藉由任盈盈那琴音为楔子，自己把自己束缚起来，能否挣脱与任盈盈无关，而是他自己。
    “楚少侠，姑姑说用过饭后，可上青竹阁去见她。”
    绿竹翁已经踏上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早就不在意了。任盈盈这琴音对他毫无影响，见楚风睁眼，若无其事的交代。
    楚风点了点头，将一应杂务交于绿竹翁，听着远处传来的琴音，也不着急，闲庭信步的走去。
    “你来了。”
    琴音止歇，楚风脚步停在一间由青竹搭建的小楼上，抬头一看，白纱在和风中飞舞，朦朦胧胧当中，可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襟危坐着。
    他知道任盈盈已经等他一段时间，连忙大步踏上竹楼的楼梯，“让姑娘等候多时，还望恕罪。”
    “楚少侠何必这样客气，能多一个知己，盈盈也是万分欣喜的，多等一刻，不过是不值一提。”
    任盈盈看着匆匆上楼的楚风，想到他昨天那副反应，竟会跟自己琴音中，那若有若无的一抹情绪共鸣，即便没有任何谋划，她也不会拒绝。
    楚风在任盈盈跟前坐下，案几上放了一辈热茶和一张长琴，简约却又雅致，一切都已经备好。
    任盈盈指着一张静静放在案几上的长琴，“乐律自古便有十二律，分别是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传说最初的源头是由古时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创制而出。此外，在律之上，还具有五音，宫、商、角、微、羽，以及五调，慢角、清商、宫调、慢宫、蕤宾调。”
    看着任盈盈将乐理依次详释，楚风虽然对音律一窍不通，但是托义务教育的福，音乐虽然并不需要考试，但基本的音乐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古代音乐跟现代音乐，不能一概而论，但有了基础，后面就好办多了，以他悟性，基本上一点就通。
    任盈盈看着楚风时不时举一反三，偶尔一句无心之言，就让她茅塞顿开，以往一些乐理上的疑惑烟消云散，也不再将楚风当做普通的初学者来看待，当即传下长琴的指法，并授予楚风一曲短歌。
    楚风有样学样，看一遍任盈盈演示，超强的观察力和惊喜的控制力，让他第一次摸琴，就行云流水的弹奏出来，分毫不差，俨然一派钻研了许久的气象。
    任盈盈轻叹一声，“楚少侠不愧天赋异禀，不仅武功突飞猛进，音律一道更不承让。只不过这等资质，若一直模仿，却是耽搁了你。音律一道的关键并非再现，而是心的交流，你能分毫不差弹出，接下来就看你感悟了。那短歌虽简，却也是大家之作，意境深远，还需你好好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