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乱》第十一章 大长老兹勒

    在唐逸以市政官为跳板开始勾搭黒木城各个关节的人物，加速筹办彩票大业的时候，穆勒三人的残缺追杀小队也已经回到了西大陆的联盟圣殿。
    长老议会第一时间召开了闭门会议，以一种相对内部的公开姿态召见了返回的三人，进行了细致的问询。
    穆勒，希贝儿，独狼三人端坐场中，在各位长老面前将一路追杀的前前后后事无巨细一一道来，甚至连最后在客栈里与唐逸同桌豪饮一事也坦然陈述。
    不过三人都有意的漏掉了一点，或者说漏掉了一个名字！
    克洛迦长老！
    在说到唐逸口述自己是被冤枉这一段上，三人都说唐逸只说了他是被冤枉的，并没有其他更多的解释；而且在形式占优的情形下，唐逸还是有意放回了三人，以期望用这种和平姿态换回魂师联盟的善意对待——或者说是为了表明不想和联盟对立的姿态。
    列席的长老很快就分裂成了对立的两派。
    以克洛迦为首的联盟监察部门一系的势力认为这是唐逸的yīn谋，希望继续追捕格杀，并且要求严惩‘不战而退’的穆勒三人，甚至连一向和克洛迦不和的圣殿守卫长老迪奥也宣布支持这个的意见。
    而一部分一直对唐逸身份和参与袭击一事心存疑惑，以及对唐逸的实力和来历心怀忌惮的长老，则表示应当暂时先放下追杀，等到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不迟，其中包括大祭司薇娜等人。
    还有一部分长老没有任何表态，包括大长老兹勒，以及最联盟历史上最年轻的长老小洛，都一直冷眼旁观。
    在如何对待目前远在万里之外行踪不明的唐逸一事上，长老会议陷入了僵局。
    “三rì后举行投票会议吧！”
    一直闭目不语的兹勒，在吵闹了一天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折衷的决定。
    在继续追杀和完成调查后再做决定之间，必须有一个明确的选择——魂师联盟从来没有悬案，任何重大事情必须处理彻底是联盟的优良传统之一。
    唐逸的身份极度古怪。
    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他确实是一名在外海被船队无意中发现的人——而且在细致的调查了他到白石港之后一个多月的动向之后，长老会议中有许多人开始怀疑当初指责他是参与袭击席维一事的谋划者这种说法！
    没有哪个yīn谋者会把自己扔到外海，然后等一艘想象中的冒险船来搭救，再经过数月航行，来到一个陌生的港口，学上一个月的风土人情和语言，最后通过魂师验证，混进魂师公会去暗杀一名基本上几年都不会到圣殿来的北方长老——除非他有神一般的预见术！能完全预见到所有将要发生的事！
    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大可以采取其他办法，何必去绕这么大的圈子？！
    而且在关于引起轰动的拥有空间掌控之力小莉莎的调查中，也显示完全是一个偶然——小莉莎是本地人，无数的人可以作证，她做唐逸的跟班，也完全是出于偶然……
    所以很多长老在明晰了这点之后，开始从当初唐逸逃脱之后在震惊中作出的格杀选择上产生了动摇，要求调查越狱者的真实身份——虽然可能会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但是在和一名当初推理院给出的最后三种身份之一的魂师为敌这个选项上，他们宁可选择前者！
    记忆剥夺！
    心灵窥视！
    灵魂cāo控！
    无论唐逸拥有那一种魂力，都不是他们愿意轻易与之为敌的——更何况他极有可能是真的被冤枉的！
    但是以克洛迦和迪奥两名长老为首的实权派也有自己的看法——既然已经冤枉了，而且已经追杀一次了，那现在哪怕是错上加错，也必须杀死他！以免rì后他成长起来之后，再来寻仇——他们强调不是害怕，而是为了避免rì后不必要的损失！
    在掌权者眼里，对与错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利益。
    所以追杀派的论点也得到了相当一部分长老的支持，将一名潜力未知的敌人扼杀在襁褓之中，这是大多数掌权者的不二选择！
    于是在兹勒宣布散会之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为了三天后的表决。
    能坐在长老席上的，都是有实力有脑子的人，没有一个会被人小看，所以两派在三天内能做的，就是争取更多的支持……
    众人散去。
    而随后不久，穆勒三人就被兹勒的亲卫带进了他的私人书房。
    ……
    “唐逸说是克洛迦长老陷害他。”恭敬的坐在兹勒面前的穆勒，终于有了机会单独报告。
    兹勒大长老端坐着软椅上，眼皮低垂，仿佛快睡着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还有呢？”大祭司薇娜一边给三名魂师倒饮品，一边面不改sè的追问。
    “没有了，至于陷害的事，他说他只知道自己是替罪羊，而且只提到了克洛迦长老的名字，其他没有任何透露——如果属下没有判断错的话，他知道的确实也只是这些。”穆勒补充到。
    “我也觉得他没说谎……”一旁的希贝儿接过薇娜递给她的饮品，插嘴说。这一趟任务，完全成为累赘的就是她这名预言魂师了，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证明一下她也不是完全无用。
    “呵呵，小贝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薇娜呵呵一笑，调侃着说到——她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憋屈了数月，因为不止是希贝儿，甚至连她这名联盟中的预言第一人，在涉及唐逸的事件上也变得毫无作为。
    “直、觉……”希贝儿发现自己失言，抬头看看一边默然不语的大长老，嗫嚅了一句。
    “狼，你呢？”薇娜微微一笑，转头问另一名追踪者。
    “对不起大祭司！我想我不知道，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唐逸的那名同伴身上……”独狼好像若有所思。
    一直端坐着不动的大长老兹勒，忽然动了一下，眼皮轻抬，低低的说：“除了洛蒂克大师，你还有听到唐逸叫他别的名字吗？”
    “老神棍！”独狼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一句。
    众人听到兹勒发话，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直愣愣的看着N年不见笑容的大长老嘴角露出的一丝笑意慢慢扩散，最后变成呵呵轻笑。
    “老神棍、老神棍……呵呵呵呵！”
    兹勒一边笑，一边喃喃自语，好像想起了什么极度好笑的事，又好像回忆起了曾经的老友。
    “大长老？”薇娜手上端着一杯饮料，轻轻的唤了一声。
    作为兹勒最后一名关门弟子，她跟随兹勒多年，从未见到过他笑得如此——开心？！
    “没事，想起了一名老朋友罢了！”兹勒忽然坐直身子，刚刚的龙钟之态完全消失不见，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
    他面带笑意的扫了一下眼前穆勒三人，点了点头，说明他对他们这次行动很满意——谁都不会猜到，这三个来自不同部门，年岁差别巨大的魂师，竟然都是他的亲信！
    “你们都退下吧，记得这阵子小心一点，不要离开卫队太远！”兹勒少见的亲自嘱咐三人，最后还加了一句，“希贝儿，去陪陪你的小师妹吧，小莉莎会很想知道唐逸的行踪，除了克洛迦长老一事，其他的都可以告诉她！”
    “是！”希贝儿面带惊奇的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和穆勒两人退了出去。
    大祭司薇娜见到三人离去，走到茶几边拿起银壶，帮兹勒倒满一杯之后走到了一边坐下，静静的等待兹勒开口。
    她知道自己的师傅有话要说。
    “薇娜，你可记得我当初和你提起过的一名年轻时候的老朋友？”兹勒面带笑意，好像心情极好。
    “当然记得，您最好的朋友——森之联盟的大地语者，您常说他不仅是您的朋友，而且还是您最初的导师……”薇娜当然知道自己的师傅说的是谁，马上接过了话头。
    “不过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仿佛一下子年轻的二十岁的大长老，竟然兴致盎然的有兴趣调侃一下自己的美女徒弟了。
    薇娜乖巧的嗯了一声，笑看着自己的师傅，等待下文。
    “因为他有很多名字——杰克、霍姆、安德鲁等等，对了，洛蒂克就是他用过的名字之一！洛蒂克大师！他当初经常这样自称！”
    “您是说——唐逸身边的那一位？！”
    薇娜睁大了眼睛，虽然她刚才有些预感，但是从大长老兹勒口中说出，还是令她有些惊讶。
    “是的！确认无疑——当初我也常喊他另外一个名字：老神棍！呵呵呵呵！”兹勒说完，又呵呵大笑起来，仿佛数十年前的温暖回忆重现眼前。
    薇娜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结结巴巴的说：“那……，唐逸……”
    兹勒好像没有听到自己弟子的声音，呵呵笑了半天之后，才止住回忆，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让女祭师思绪万千的话，“老神棍啊老神棍！你选择他，不会是没有道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