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的向阳院》525、信任是个好东西

    随着调查工作的不断深入，工作组的人手明显不够用，孙振东又从市纪委增派了四个人，工作组已经扩大到了六个人。大量资料堆积在会议桌上了，会议室显得有些拥挤，却并不影响调查的继续。
    然而，工作组的调查工作却似乎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他们查阅了所有的账目,也找了相关人员谈了话，可就是缺少实质性的证据证明确实是谁存在问题，一时还不能得出结论，调查也就推进得很缓慢。
    孙振东急着全市国企改革大局的进程，为了加快试点工作，他希望调查工作能尽快有结果。因此,他不得不在钢厂开了一个只有工作组成员参加的会议。
    会上，孙振东眉头紧锁。
    “这件事已经查了一段时间了,迟迟也没有结果,全市的改革步伐不能等，也等不了。现在，你们重新梳理一下，每个人都仔细回忆一下具体细节。既然所有的迹象都说明一定存在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我们必须寻找到突破口。”
    于是，每一个人都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了简要汇报，都说除了那个审计出来的票据和实物不符外，掌握的其他资料和相关人员讲的都能对应上，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那批以次充好的原料责任人究竟是谁。
    孙振东问：“和存在问题的票据有关联的相关人员都怎么说？”
    一个人回答：“我们找财务处了解了情况，把发票送到财务处的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我们也找当事人聊了，他说不是他经办的，他只是按领导的吩咐把发票送到财务，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经办人找了吗？”
    “找了，经办人已经退休了，我们查到他的家庭住址去找过，他几个月前刚因病去世。”
    孙振东一时陷入了沉思。
    年长的人低声建议：“可不可以让欧阳春和左维忠参与调查,他们毕竟比我们熟悉情况。”
    孙振东摇了摇头，说。
    “先不要让他们介入，现在谁都不是安全的，免得后面有麻烦。不过，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欧阳春了解情况，他应该没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要从这个年轻人入手，他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内情。你们现在就找他，我要和他当面谈谈。”
    立刻有人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带着那个年轻人进了会议室。
    孙振东笑呵呵地指了指会议桌另一侧的椅子，说。
    “请坐，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年轻人显得很紧张，在坐下的那一刻，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孙振东紧紧盯着年轻人的眼睛，问。
    “我们看了你的工作简历，你参加工作就在供应处原料科负责原料采购。那批矿石也是你和当事人工作交接的时间入的库，我们相信不是你负责进的货,和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找你来,是想让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当时交接工作时的详细情况。”
    年轻人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他已经被约谈两次了，他的精神有点绷不住了。他努力控制着情绪，说。
    “我接手的时候，那批矿石的发票都开完了，入厂手续也已经办完了，他让我帮他把发票送到财务抓紧转帐，其他的我真不清楚。当时我也没多想，以为就是跑个腿，没想会出问题。”
    从年轻人惊慌失措的表情里，孙振东已经确信，这个年轻人肯定会是突破口。他笑了笑，收回目光，说。
    “我们就是随便问问，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不过，交接工作的时候，就没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你再仔细想想。当然了，这件事事关大局，你说的我们会一一核实，如果你说了假话，那我们会依法对你进行严肃处理。”
    年轻人的心里越发紧张了，他刚参加工作，孙振东说的话又是那么肯定，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没有参与过，自然也不想因此吃什么瓜络。
    “在我办理交接的那天，原来的处长邓云峰倒是和我说过话。他让我以后关照一下蔡老板，不，是蔡开屏，还说蔡开屏是老客户了，一直有合作，不能断了。”
    孙振东敏锐地发现了转机，问。
    “邓云峰还和你说什么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
    “没有了，其实我知道蔡开屏一直和我们厂有合作，只是我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孙振东心里有数了，笑了笑，说。
    “好，我问完了，你可以先回去了。不过，不要远走，我可能会随时随地找你。”
    年轻人急忙起身几乎小跑着出去了。
    孙振东立即让人去把欧阳春叫了进来。他看着欧阳春坐下后，说。
    “欧阳，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上次调查邓云峰的情况。那次质量事故是左维忠负责调查的，是吧？”
    欧阳春点了点头，说。
    “是，我没有参与，了解不多。”
    孙振东笑了笑，说。
    “我们查了一下记录，那批矿石运进来的时候你还忙着建新区，和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说说新区建成后的事。”
    欧阳春也笑了笑，笑得很坦然。尽管他对被人怀疑感到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平静地说了话。
    “是这样，钢厂新区投产后，我作为分厂厂长，我发现矿石的硫含量偏高，满足不了新钢炉的要求，我就叫停了。至于那批矿石，我是真不知情。”
    孙振东：“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不怀疑你。和我说说左维忠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欧阳春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说：“刚直不阿，敢做刚当，清正廉洁，工作认真负责，我不相信他有问题。”
    孙振东又问：“你的评价很高啊，你真的敢确定他在调查中没有问题吗？”
    欧阳春顿时明白孙振东找他谈话的意思了，以他对左维忠的了解，左维忠绝对不会包庇犯罪。他很肯定地做了回答。
    “我认为他没有问题。”
    “你敢肯定？”
    欧阳春很负责任地说。
    “我敢肯定。”
    孙振东笑了，说。
    “革命战友，应该互相信任，我也信你。这样吧，你和左维忠也加入工作组，协助我们找邓云峰再了解一下情况。”
    孙振东的话，无疑在肯定地说，欧阳春和左维忠都没有问题，这让欧阳春心里顿时卸下了包袱。没有什么比被人信任能更让人为之欣喜若狂的了，他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欧阳春：“谢谢市长的信任和肯定。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都以为我自己有问题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孙振东笑了，说。
    “心里没鬼你怕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怀疑你。接下来，我要去参加一个学习班，你又熟悉情况，这边的调查就暂时由你负责和纪委的同志一起调查。我觉得邓云峰是调查的关键，你们应该找他聊聊。”
    欧阳春没想到孙振东会这么安排，急忙说。
    “这样不合适吧？我毕竟是钢厂的人，协助配合还可以，负责就算了。”
    孙振东哈哈一笑，看了一眼纪委的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别太高兴了，你只是暂时替我负责，等我回来你就得物归原主。不过，你可别给我添乱啊。”
    孙振东的话无疑已经不可更改，想到暂时负责，欧阳春也没再拒绝，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