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剑客》第108节 骑行

    接到一起去海柠暑期社会实践的华叔的电话，问我是否还在寒舟，他想来找我玩。
    我说：“玩什么？我没钱请你吃饭，滚。”
    他说：“一起骑个车，去海柠看看那些放了暑假的小学生们，我想他们了。”
    “为何找我？”我不解，“你考研有暑假，我可没有，我还得找工作。我已经没有暑假了。”
    “自从红鱼参军之后，我找不到一个骑车骑得比我快的人，只有你，是比我更快的男人，所以……”华叔说，“从前我以为只要我骑得够快，过隙的白驹就追不上我。后来我才发现，我不但追不过白驹，也追不过你……”
    “别说了。”我说，“我答应你。”既然无所事事，那便骑上车子外出散散心也好。
    约定的那天，太阳不是很烈。
    华叔指着一个小女生说：“那位小朋友，是我的小女友。”
    我觉得他为老不尊，也不看看自己的发际线，都快赶上大学教授了。
    他恬不知耻地载着他的小女友，一路骑得很是飞快。我尾随着陪他们逛了一逛图书馆，当了一回灯泡，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将他小女友送回家后，这小子带着我七拐八弯的不知道到了一个什么地儿，我正警惕这小子是不是要将我灭口呢，忽听小子大喝一声，喊了另一个妹子的芳名，但是没有喊出妹子来，倒喊出了一头凶猛的大狗！华叔掉头就想跑，眼看大狗就要咬到他的裤裆，亏小子机灵，跳下车子拿车子一挡……我看得正嗨的时候不防我后面又冒出了一头大狗，呲着牙就冲过来，我凌空一个倒翻翻身上马…不对，上车，甩开脚丫子就蹬，顺势一记打狗棒法将挡在我前面追华叔的大狗赶开了……华叔感激涕零，说要以身相许，还说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我说：不！计划生育是我国基本国策，而且，我有喜欢的妹子了。
    之后，我们骑着车子去吃了午饭，我以为这些个小饭馆都很抠很坑，但是当老板娘将我的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吓一跳——忒大碗！于是在老板娘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我默默地吃完了一大碗牛肉面，并且打了两个大饱嗝。
    吃饱之后，俩人又去了一个古庙，不过我忘记那庙叫什么名字了，实在不敬。庙挺古，门口几个老太在屋檐下吹着穿堂凉风做手工，寒暄一番后，我和华叔进入庙里，里面有佛像与戏台，没有和尚。
    戏台空空，楹柱上的对联倒是意味深长：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壹上笑壹下笑壹上壹下笑惹笑。我久久伫立戏台前，不知自己是古人还是今人，是戏中人还是戏外人。就如那梦蝶的庄周，不知蝶与我，不分梦与真。嗟乎！人生如是，人生如戏。
    待我回过神来，华叔仍虔诚跪拜于佛前，我正担心他看破红尘欲落发为僧之时，这小子一脸满足地站起来，对我说：我许过愿了，为我的兄弟红鱼与我心爱的小学妹。我大为感动，说：华叔真乃性情中人也！
    出了庙，一路骑行，来到某破败公园伤情悲秋了一番；坐上秋千回味了童年。
    我一路向北，竟听见自己的蛋碎……说真的，这一路路况忒烂，屁股硌得真的很疼。除此之外，此次骑行还算蛮愉快的。
    阳光，不热，反倒有些暖。
    我的青春，很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
    我的青春，也很少会有这么疯狂的机会了。
    回到寒舟，华叔还不过瘾，他说他想骑去西子湖畔，因为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
    那就继续上路，继续疯狂。
    车子有点噪音，我想是不是因为改装了引擎加大了排量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脚踏板歪了。
    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路面上的积水倒映着都市的灯红酒绿，媚惑中又透有几分忧郁的光影在每一位匆匆经过的行人脸上流离，然后开过来一辆车子，将那一塘积水和积水中的光怪陆离都碾得粉碎了。
    我的车子从水坑碾过，后轮带起的泥水甩了我满背，很凉。
    而今晚，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好一个夜雨西湖！桃柳朦胧，灯火璀璨，画舫缓缓，粼粼波光，湖中的月，枕着这一潭从古至今沧海桑田不碎不觉的梦。
    也是因为这一潭清梦，求学寒城。
    这是第五次咫尺西子湖。
    第一次和老爸游玩闲逛；第二次兼职；第三次和几位哥们寻求艳遇；第四次马拉松跑过苏堤；第五次，便是此时此刻，此夜此心。
    然而回回无缘画舫，每每黯然神伤，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这一次，我们的车子飞驰过断桥、白堤、苏堤。然后我返回，来到楼歪楼……无剑沽酒，我只是去释放膀胱的压力而已，这一路上被大气压和硬坐垫上下挤压夹攻，满是蛋蛋的忧伤。
    这次西游记，总结来说，拍了个照，尿了个尿。
    华叔故作深沉地说：我们在乎的只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
    我怎么觉得好耳熟，像是一句广告词，而且沿途我只记得这家伙一路疯狂的闯红灯，作为路痴的我为了不跟丢只得跟着疯狂。
    这酸爽！够疯狂！
    湖水中月那么温柔，那么美，连吾等俗人都为之沉醉，何况，那酒中逍遥的李谪仙？只是谪仙跨鲸奔月，是否会怀念，那在人间金裘换酒、举杯邀月的时光呢？
    一路飞驰，时光，渐渐地，慢慢地，被我们遗忘在了身后。
    一路飞驰，都没有停一停的时间，我不知道我在追逐什么，想要什么。
    现在，我只想泛着舟，伸手，学李谪仙，掬一把水中月，至少，触手的那一瞬间，美得心伤肠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