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五十三章 平阳客栈

    “你不去看看那些小孩子吗？”花神笑着问空羽情。
    “我还是不去的好。”空羽情倚着栏杆，那三个小朋友，两个是他的儿子，另一个可能成为他的儿媳，这令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布诗对我还是很有情绪，希望香郎纯真的性格能对他有所帮助吧，那个孩子内心太孤寂了。”
    “论孤寂，谁又能比得过你，”花神轻轻叹息道，“你简直比旷野中的一颗孤零零的老树还要孤寂，世人都只道你风流潇洒，谁又了解真正的空羽情呢？”
    “我只求你的了解，足以。”空羽情也叹息了一声，拿起了酒杯。
    在这万花盛开之地，花香却并不熏人，清清淡淡，不绝如缕，你注意它时它萦绕鼻尖，不注意它时却似有若无，花海之香正是花神的体香，花神永不伤病，花海才能永保芬芳。
    “最近这段时日，羲和老母病了，”花神收起了微笑，出现了忧容，“那些天外来客改变了太阳，它变成了红色，寿命正急剧缩短，望舒仙子最近也是仙体不安，长期下去，这一界恐怕会发生巨变的。”
    “你没事吧？”空羽情握住了花神的手，“你的命线和羲和、望舒紧密相连，这些天，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放心吧，我虽然只是此界的一个小神，但也没那么容易陨落的。”花神笑笑。
    “最近乾坤颠倒，我也没来看你。那风雨雪三个国家，又是怎么回事儿？”
    “它们和我的花神界一样，是独立的存在，只是因为外星来客的到来，打破了天地的平衡，因此才现世了。”
    “可是，你们花神界毕竟是神界，而那三个国家，和大可国一样，都是普通国家罢了。”
    “你说的不全对，就说我这个邻居雨之国吧，”花神又为空羽情化了一杯酒，“他们的首领，可是能够化为参天巨兽，力敌万人的。风之国的那个首领，拥有透明的体态，和望舒仙子颇有渊源。雪之国的那个王子，也能够操纵风雪之力，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普通人。”
    “是吗，”空羽情苦笑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要这么说的话，翁家那对父子，也不算普通人吧。”
    “确实，准确地说，他们爷孙三人，都非凡人。人间和神界、仙界本来就存在着联系，他们正是介于之间的人物，或者说，这些界限并不能束缚他们。”
    “真是了不起的家伙。”
    “你岂不也是？”花神瞟了空羽情一眼，这个眼色使她多了些烟火气，“你都有了神子了。”
    “那是，我怎么也要胜翁白那个大猴子一头。”空羽情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其实，最近大可国发生的这些事情，”花神为空羽情化出了荷露酒，“只要问一个人，就一定都能搞清楚了。”
    “什么人？”
    “半和尚大师。”
    空羽情微微一笑，“他不想说，我是不会问的。”
    良项郡平阳关。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驶入关内的青石路上，停在一家刀削面馆前，小白跳下马车，掀开车帘，鲁旦牵着依依的手，下了马车。
    三人要了两大一小三碗刀削面，一盘牛肉两盘凉菜，小白看起来有些焦虑，过了平阳关，穿过双口隘，就是翁家军在唐朝郡的驻地了，一路上，他听到了太多的谣言，有的说翁家军已经快把那些银色怪物杀光了，有的却说翁家军损失惨重，打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打过的大败仗。
    依依和鲁旦低声交谈着，鲁旦突然拍拍小白的小臂，让他注意侧面靠门那几个人，小白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那张桌边坐着四个人，一个锦衣胖男子，看起来像个大财主，另一个精干瘦削，像个镖师，另外两个像是商行中的伙计，这么四个人凑在一起，是有些不寻常，不过小白没看出什么端倪，他询问地看着鲁旦。
    “你听，”鲁旦低声说，“仔细听。”
    小白静下心来，清空了脑子，慢慢的，那四人的谈话声在嘈杂的声音中清晰了起来。
    “什么时候动手？”镖师问道。
    “良项郡的守军现在一半都集中在平阳关和双口隘，防备那些天之国人，其他城池的防守倒是空虚了许多。”一个伙计压低声音说道。
    “南封已经来了消息，”大财主道，“良项郡是第一批，不过，看来咱们平阳关现在是动不得手了。”
    “低声。”另一个伙计提醒道，他机警的目光扫过小白三人，小白他们坦然自若地吃着面，四人对了一下眼神，结了账，转身离开了。
    “这是些什么人？”小白皱眉道。
    “看不出来，”鲁旦道，“听他们的口风，这倒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团伙，可能是想发国难财的江湖豪客吧。”
    “你是说，是熊放的人？”小白问道。
    “不好说，”鲁旦嚼着口中的面，“熊放不正在南封吗？而且他的武盟遍布全国，那些侠客本来就不服王法，天下将乱未乱，正是他们翻江倒海的好机会。”
    “如果只是这样，还可以控制，”小白朝口中扔了一大块牛肉，“就怕是有人谋反。”
    “不会吧，”依依已经吃饱了，专心地听着两个男人的谈话，“现在乱子够多了，还会有人添乱吗？”
    “都像你这么善良，天下就什么事儿都没了。”鲁旦冲着依依笑笑。
    “咱们也快些吃吧，”小白对鲁旦说，“我心里很不踏实，吃了快些过隘去。”
    “那就打包吧。”
    三人上了马车，朝西行去，他们走后不久，一辆马车从巷子中驶出，跟了过去。
    尽管多了许多军队，而且有一支恐怖的天之国人就在山的那边，但平阳关中依然平静如昔，各种店铺全部正常营业，小孩子们也在街上跑来跑去。依依敏锐地发现，这里也有很多亡苦学堂、亡苦粥棚，不过，一路上他们已经见了太多，几乎每个城池、甚至乡村都能见到亡苦社的组织，之前她和鲁旦也去过大可国很多地方，也见过一些亡苦社的学堂，但绝没有最近这段时间这么多，它们好像雨后春笋一般，突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