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魔重重

    “蓝伯伯,是我父亲让我来的,”小白道,“天之国又来敌人了,这次来了一个千甲队,父亲请蓝伯伯前往浩荡山帮忙。”
    “千甲队,”蓝坡皱起了眉,“原来你父亲以前的担心是真的,还有更多的天之国人。”
    “是啊,不过蓝伯伯也不用担心,这次我们的帮手更多了,蓝伯伯到浩荡山就知道了。”
    “也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和你去。”蓝坡站了起来,“蓝道、蓝青,你们晚上把羊赶回去,蓝兮,你回去和娘说,我直接去了,事情一了,我马上就回来。”
    “爹,你不去和娘说一声吗,”蓝兮着急地拉住了蓝坡,“娘会担心的。”
    “不说了,说了她会更担心,”蓝坡拍了拍蓝兮的脑袋,“你这小妮子最机灵了,回去哄哄你娘。”
    “嗯。”蓝兮用力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想哭了。
    “小白,我们走吧。”蓝坡上了马。
    “父亲,我也陪你去吧。”蓝道喊道,“我长大了,能射杀草原上狡猾的狼,天空中苍劲的鹰,我去了能帮上忙!”
    “父亲知道你长大了,”蓝坡笑道,“所以你才要留下了,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懂了吗?”
    “懂了,父亲。”
    蓝坡看了一眼小白,两人策马而去。
    在这样的时代,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难以独善其身,因为恐惧的浪潮不会放过每一个人,只有直面它,迎击它的人,才有解脱恐惧的可能。
    退回少京城的巨魔也隐隐地感觉到了恐惧。
    “大人,”巨魔对魔瓶言道,“我现在理解沃日为什么会败了。”
    “他们真的那么强?”魔瓶问道。
    “是的,”巨魔沉吟了片刻,“大人让我做一个计划,其实,我们有一个最好的办法,首先消失四国所有的百姓,翁家军将成为无本之木,自然就会消亡。”
    “你让我很失望,”魔瓶看了一眼巨魔,“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消灭一个落后的星球?”
    “大人……”
    “我们天之国何时变得这么懦弱了?”魔瓶看着博古架上的那颗佛首,佛的目光充满了寂灭,魔瓶目光一凝,佛首化为了齑粉,“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能够消灭我的百甲队的人,并捏碎他,而不是来打一场正规战争的。”
    “那大人让我做的计划?”
    “我只是想取得一场让对方感到羞辱的胜利,”魔瓶冷笑道,“以绝对实力为基础的羞辱,你刚才的方案只会让对方感到悲壮,而不是羞辱。”
    “我明白了。”巨魔道,他离开了。
    “希望你真的明白了。”
    魔瓶走到了雕花窗子前,她不得不承认,大可国的文化有着一些独特的魅力,这个星球的文化和科技没有同步发展,两者之间至少有五千年的代差,这些精雕细琢的小玩意和种种精致的生活方式,确实不像一个蛮荒的星球——她见过的和地球差不多科技程度的星球,大多活得十分粗糙——这种反差令魔瓶颇为不解。
    消失的两个百甲队令魔瓶如鲠在喉,不过,不管那人或那个势力是谁,它显然并不想暴露自己,既然这样,她决定还是不去想这个事情了。大将告诉过她,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用去想,这样心里会舒服些,反正那些事情要么会自己解决自己,要么就干脆无解了,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值得多想。
    想到大将,魔瓶嘴角出现了笑容,她之前以为自己最佩服大将的能力,后来,她才发现自己最佩服的是大将的性格,因为想熬过一场战争很容易,想熬过自己的心魔,才是最难的。
    巨魔还是传给了她一份方案,方案的内容概括一下就是,飞过去,打。看来翁家军虽然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但是巨魔对天之国的实力还是毫不怀疑的,对她的能力更是有信心。
    陈广看向天之国千甲队所在的广厦,他知道要来天之国人,但是一个千甲队……
    陈广是一个粗线条的人,除了吴胜救他那次,只有一件事令他念念不忘,银色灾祸。他一定会永远支持吴胜,但是,代价非得是所有大可国人的生命吗?
    扶郎从转角走了过来,以往,扶郎总是对陈广视若不见,可是这次,不知道是陈广罕见的忧郁,还是因为伊人自己有什么难解的心思,她停住他的身边。
    “嫂子。”陈广闷闷地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等吴胜呢?怎么不进去?”扶郎问道,她盘起了头,打扮得像个小妇人。
    “不了,我一会儿就走。”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扶郎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会在这里依栏嗅海棠。”
    陈广一愣,这才发现栏杆外开着一丛花,那就是海棠?他看了一眼,移开了目光。
    “我一直想问你个事儿,”扶郎开口道,“吴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广笑了,“你们两口子搭伙过日子,还需要问我吗?”
    “你是他从小的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扶郎笑笑,“我知道你们彼此的情谊,你一定比我更了解他。”
    “好吧,”陈广深吸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
    “我觉得不是,”扶郎摇摇头,“他想复仇,我觉得他心中有很多的仇恨,这也许是你们的成长环境导致的吧。”
    “仇恨?”陈广愣了一下,“不会吧,大哥在我们这群人中简直是个异类,从来都是平心静气的,即使说到起义时,都可以稳如泰山,而其他的兄弟早就嗷嗷叫了。”说到这里,陈广想起面对那个百甲长时吴胜罕见地对他发的那次火,不由得有些黯然。
    “那是善于控制情绪,和心中有没有仇恨没关系,”扶郎又摇了摇头,“能控制情绪,是他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仇恨,才是他生命的底色。”
    陈广有些困惑,“你说大哥有仇恨?他仇恨什么?他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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