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俱讶然。
“别……别……怪他……”李飞脚睁着眼睛看着林青荷,努力地挤出几个字来。
林青荷顺从地收回了枪,看向李飞脚:“大哥,我一定要救活你,你会没事的。”
“以后……刀峡就交给你……”李飞脚深深地看着林青荷,永远都看不够的样子。
“李笑……”
李笑早哭得泣不成声,听到李飞脚喊他,直扑到跟前,像要扑进李飞脚身上一样:“叔,我在。”
“以后,青荷……青荷就是……就是老大。”
“张田农,药找到了没?”林青荷一边呼唤张田农,一边用手捂着李飞脚受伤的胸口:“我叫李飞娥。”
李笑应得很干脆:“是!”
张田农自然是无药可找。
他们是下山来炸碉堡的,根本没考虑这些。
陈立松轻声提醒:“以后参加战斗,要安排人带些必需的药品。”
张田农应得也很干脆:“记住了,立松哥。”
林青荷也听到了陈立松的提醒,勐然抬头怒视着他:“你下山吧,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神情很坚定,让陈立松感受到无比的霸气,不容得拒绝。
“我看看李飞脚伤势。”
“没……没用了……”李飞脚一直在努力地蹦出字来。
他对陈立松说完,便向李笑下指令:“李笑……以后……必须……服从……她指挥……”
“呜呜呜……遵命!”
看着李飞脚交待后事的样子,陈立松知道李飞脚的生命即将流逝,不免得一阵唏嘘。
他与李飞脚之间,虽并没有真正交恶,也谈不上成为朋友,却又是处于即敌即友的状态,中间又因为林青荷关系,一时说不清。
林青荷却突然抬头,依旧对陈立松怒目而视:“你滚!要不是你,大哥就不会中枪,你滚!”
李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交集,倒是对李飞脚托孤式的命令执行透彻:“你滚!”
刀峡其他人见林青荷与李笑一起发了话,也齐声喊道:“你滚!”
陈立松一时语塞。
林青荷见他还不动身,再一次抬起勃郎宁手枪指了过来:“请,你下山吧!”
众人齐声:“请,你下山吧!”
李飞脚双目微闭,茫然无神。
他的生机正在涣散,刀峡的这些人这些事,此时他已无能为力。
“请,你下山吧!”刀峡众人依旧异口同声。
独自一人下山去,山下的鬼子根本奈何不得陈立松。
“请,你下山吧!”
“请,你下山吧!”
“请,你下山吧!”
他们不仅齐声喊,而且长枪短枪整齐地对准了陈立松。
陈立松知道,这些人并不会对自己开枪,但是要赶他下山的决定不会改变。
何况,李飞脚中枪,的确是自己之失,而且就算有药在侧,李飞脚的命也回天无术。
陈立松深深地朝李飞脚鞠了一躬:“对不起。”
然后又往林青荷深深地看上一眼,在众人枪口所指之下,一脸悲愤地往山脚而下。
“哇——”
就在陈立松离开不久,李飞脚嘴里勐地吐出一口淤血,伸手往空中乱抓一番。
于是,他的手无力地落了下来……
“大哥!”
“叔!”
“老大!”
曲曲仄仄的山路上,陈立松听到上方传来众人的哭喊声,心道:李飞脚去了……
他的胸前勐地有一阵痛楚传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中了一枪。
那时,也就在李飞脚扑向林青荷替她挡子弹那一瞬间,自己不顾一切地奔上前也想替她挡子弹。
身上都是鲜血,没人注意到流的到底是李飞脚的,还是他的。
他自己也不清楚,就算林青荷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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