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军都没有攻城拔寨,而是直扑许州州城,因为探马早已打探清楚,许州城下起码有数十万流民,所以秦宇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了。
尽管哨探已经描绘过,可当大军抵达州城附近时,所有人头皮还是一阵发麻,都是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只见城池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杂七杂八的各种窝棚,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一堆堆柴火在中间燃烧着,无数的青烟袅袅升起,一口口大锅架在上面,不知道在煮着什么。
老远一股恶臭味就扑鼻而来。
“这…这,这得有多少人呀?”
红莺张着小嘴,惊呼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秦宇翻了个白眼,然后摆摆手说道:“传令大军,就地安营扎寨,派些兄弟去打探一下那些流民的情况,顺便将咱们的招人条件说一下。”
秦宇他们被吓了一跳,城外的流民和城中的人,同样被吓了一大跳。
原先城中的人还以为是官军,是来驱散这些流民的,可当看见华字军旗后,立即就明白远处大军的底细了,顿时如临大敌。
城外流民虽然惊惧,却也没有什么反应,若是反贼他们跟着造反就是,若是官军,他们也走不动了。
其实根本不用秦宇派人去宣传华军的招人条件,当一口口大锅架起生火做饭后,流民们就像豺狼闻到血腥味一样,疯狂的涌了过来。
当华军开饭时,几乎所有的流民都围了过来,几十万人将大营围得水泄不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几乎都饿的不成了人形。
一时间,大营四周全部都是请求加入义军的哀求声,一名名流民穿着单薄的破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额头磕得一片通红。
若非有上万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长枪,堵在大营周围,怕不是那些流民早已冲进来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转告他们等一下人人都有粥喝,为何还这般乱糟糟的?”
秦大王带着人,黑着脸来到了营门口。
“华王,属下已经命人四处吆喝了,严明我华军只招收青壮男女,少年少女和铁匠,拖家带口的一律不要,可这些百姓根本就不管!”钱彬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样,先不招人,先将次序给我维持下来,一万人编一队,编好后再施粥,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后,再慢慢招人。”
秦宇见外面吵的他连话都听不清了,只得摆摆手,发现自己想当然了。
见今天不招人,红莺也不想待在外面了,赶紧跟着秦宇回到了大帐中,实在是这些流民太凄惨了。
“小华王,难道咱们真的招完人后就走,不再管他们了?”
“我也在头痛这件事呀!来,陪我先喝一个。”
秦宇揉了揉额头,然后招呼她坐下。
不一会儿,两名小丫鬟顿时就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我陪你喝酒。”
红莺看着桌上的一只鸡一碗馒头和一份干菜汤,虽然没有骂他奢侈,自己却感觉有些食之无味,于是提起酒坛,一人倒了一碗。
“随你,等你有一日,也像外面那些人那般过上一段时间,看你还吃不吃得下。”
两人碰了一碗,秦宇擦了擦嘴说道,然后随手就掰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不如咱们多招一些吧?”红莺又给他满上,试着的说道。
“整个河南流民怕不是得有好几百万,多招一万,还是十万?哪怕一百万,今年冬季依然会有无数的人冻死饿死,你告诉我,咱们多招些人有什么用?”
秦宇放下鸡腿,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这次他只打算招收两万青壮,一万小伙子,一万少年,一万壮妇,五千少女。
毕竟人再多,就有些管不过来了,而且人数达到十万后,没有根基地产出,负担将是空前绝后的。
当然,有手艺的那是有多少要多少,尤其是铁匠。
“多救一个是一个嘛。”
红莺张了张嘴,最后有气无力的道。
秦宇却是懒得理她,但啃着啃着也有些索然无味起来,最终两人都只吃菜喝酒。
而外面依然乱糟糟的,直到黄昏时,几十万流民才被区分开来,然后开始排队施粥。
每人虽然都只分到一碗稀薄的粥汤,但所有人仍然感激的痛哭流涕。
有上万大汉提刀,在队伍中虎视眈眈,倒也没发生哄抢事件,因为敢抢他人粥者,几乎都是一刀了事。
喝完粥后,流民们才携着家眷返回城下自己的窝棚,许多人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希望,而更多的人却是仍跪在营外要求加入反贼。
“大王,不算咱们自己,今天只是一顿,就消耗了五百石大米。”
刘氏拿着册子走了上来禀报道,眼中明显带着一丝别样的神采,她没想到这小华王竟然会赈济灾民。
“咱们还有多少粮草?”秦宇接过账本,看着上面的大写数字,顿时眉头一皱,扔回过去,觉得抽空该教一下她们阿拉伯数字了。
“大米还有一万石,小麦五万石,各种粗粮六万石,草料十万担,光我们自己足够吃上一年时间了。”
刘氏也知道秦宇的性子,所以将零头都抹去了。
“粮草很充足嘛,对了,药材硫磺盐巴等物资了呢?还有没分到棉衣的吗?”
秦宇点点头,然后盯着她,如今可是要精打细算了,不能在过以前那般奢侈的日子了。
“除那三千多刚加入的战兵,还没有棉衣外,其他人差不多都能凑齐一套,虽然破旧了一些,但勉强也可以避寒了,除了硫磺,其他物资倒也还充足,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嗯,这样,明日早上继续施粥,晚上每人一个拳头大的窝窝头,一半米糠一半麦麸。”秦宇沉思了一下道。
“嗯,妾身会吩咐下去的。”
刘氏点点头,然后两女就拿着账本出了营帐。
如今两人一人管钱粮物资进帐,一人管着每日支出,手下各自有几百识字小妾丫鬟,可谓是位高权重。
秦宇从来不是坐吃山空的人,所以第二日就开始组织流民搬离城下,将地方空出来,同时命工兵打造攻城器械。
流民们见义军真的要攻城,都是踊跃报名,欢喜不已。
他们若非无人牵头,加上城中的大户,又时不时拿些粮食出来挑拨离间,怕不是早就自己组织人马攻城了。
但秦宇却并不打算让他们去攻城,因为他有自己专门的攻城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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