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第十七章

    秦昱一行回宫不久，咸阳城里就传遍了秦昱私访平山村的事情，同时楚军逼近武关的消息也传遍了咸阳，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酒楼酒馆，到处都谈论着这件事情。
    “听说了没有，当今圣上微服私访平山村，还跟那些穷鬼们道谦呢。”
    “当真？皇帝向穷鬼道谦？？是不是真的啊，皇帝怎么会去哪种地方。”
    “二位，您还别说，咱们当今这位皇上啊，倒是真的宽仁厚德，上次还出钱救了村子里一个女子的儿子，能够这么体贴百姓的皇帝啊，还真少见。据说，皇上还要把这些人迁往蜀中呢“
    “迁往蜀中？为什么要迁往蜀中？大哥，你知道吗？”
    “听说啊沛公刘邦就要打破武关进逼咸阳了，咸阳很快就保不住了。”
    “听说刘邦行仁义之师，不挠民，不抢掠，要是他们进难咸阳不是很好吗？”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反叛之言啊。你还不知道形势啊，刘邦固然是仁义，但楚军中真正掌权的是项羽，那项羽骄横跋扈，自起兵以来，就常说要杀尽秦人，为楚人报仇，虽然刘邦进了咸阳，但项羽迟早也要来的，那时候，咱们秦人可就惨喽。”
    “是不是真的啊？”
    “你看那项羽在钜鹿坑杀了五、六万秦军就是个例子，他恨咱们秦人恨的咬牙切齿，当真要是大秦亡了，最倒霉的就是咱们秦人了，不行，咱们不能让咱大秦亡了，听说军营里在征兵，我回去找些朋友一起去应征，保卫大秦，小二结帐，咱这就应征去了。”说话之人出了店门，店内的还在议论纷纷，不过大家心中都有点赞同此人观点，当真大秦亡了，最惨的就是秦人了。
    秦宫内，秦良正在向秦昱禀报，“陛下，现在咸阳城里，人人都担心楚军破城会杀戮秦人，再加上那些难民在民间不断的为陛下歌功颂德及我们派出的一些探子不断的宣传项羽的残暴，现在民心已经开始转向我们了，rì前到军营应征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城中的一些富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也开始向朝廷捐赠财物，看来陛下此计行之有效啊。”
    “唉，朕也是无可奈何，才行此下策，挠民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丞相，你统计一下前来应征的百姓大概有多少，朝中兵器尚有多少？府库中存银还有多少？”秦昱听了秦良的报告，向钟儒机问道。
    “禀告陛下，虽然目前咸阳百姓涌越应征，但前几年赵高征用民夫扩建阿房宫已将青壮劳力抓尽，还有一些也被征去修筑郦山陵墓，就眼下咸阳可征之民不到万人，如果消息传出咸阳，估计各地前来应征的民众可达五六万之从，加上五位将军带走的京师军及章邯将军所带领的二十多万大军，我朝总共兵力应该在三十多万。但兵器库存不多，府库中存银经二世、赵高等花销已经见拙，即使加上城中富豪所捐财物亦很难再供大规模军队的给养了。”钟儒机报出的数字让秦昱更加沉重。
    “这样啊，眼下的局势首要保证军队的给养，传朕旨意，停止扩建阿房宫及郦山陵墓，所有民工招集起来，朕要对他们训话，另外，丞相，阿房宫中的珍奇异宝都给朕尽数变卖，换成金银，不管是向匈奴购买也好，自己制造也好，总之必须保证军队兵器的供应，还有粮草马匹，向民间购买粮草，哪怕是高于市价也要，用粮草马匹换这些珍宝的也行。”秦昱准备釜沉舟的打大干一场。
    “陛下，这……阿房宫的珍奇异宝是皇家财物，那您不是损失太大了。”钟儒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帝王拿自己的财物来供给军队的。
    “眼下最重要的保证供给，金银珠宝乃是身外之物，如果大秦亡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家的，与其这样，还不如都发送给将士们，让他们努力保卫大秦，还有这些民夫，都是给强征来给扩建阿房宫的，他们也应该得到报酬，明rì贴出榜文，向全国变卖珍奇异宝，号召富豪们购买，经资军用。”秦昱坚定地说道。
    第二rì城中大小街巷又传出爆炸xìng新消息，皇室变卖珍奇异宝，就是用粮食马匹也能换，皇宫门口早就聚集了许多有钱人家，还有许多没钱的也来看热闹，皇宫中不断搬出大量的珠宝，一件件的交到富人手中变成金银，也有用粮草马匹来换的，一时间热闹非凡。到了下午，皇宫又再次传出轰动整个咸阳的事件，当今天子下令停止修建阿房宫，将征用的民夫全部遣返，并且要集中训话。人们纷纷猜测着当今皇上的用意，登基不久，就做出这么多让人天下震惊的事情。
    朝中众臣得到消息之后乱成一团，大家各持一词，有的赞同秦昱的办法，有的反对，在朝堂上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最为反对的是少府伯齐，此人原是治粟内史属下的一名太仓令，负责国库中粮食的贮存，由于其在任之际，严于律己，尽职尽责，后经钟儒机推荐，秦昱将其提升为少府，掌皇帝私产，照料皇帝rì常生活起居，这下秦昱变卖如此多的私产，就责任而言，他自然是心中有愧，因此他强烈反对秦昱变便私产以资军用。
    “陛下，臣认为不能如此做，这样做让百姓们把皇室看得像商贾一般，严重有损皇室的威严。”伯齐第一个出列凑到，中国古代向来是重农轻商的，商人地位很低，跟囚犯一般，因此伯齐以商人为耻来反对变卖私产。
    “陛下，臣以为伯大人所言甚是，如果皇家的东西与平民共用，那么朝廷的颜面何存。此事得确有损皇家威言。”博士陈锃也是反对这事儿的。
    当然也有同意此举的，治粟内史王蒙便是其中一个，他道：“陛下此举虽然此有不妥，然就目前的局势看，必须首先保证军队的供给，国库已经见拙，无法保证军队供应，陛下能够体恤下属，深明大义，实在是我大秦之福。”其实他是感激秦昱为他解决难题，治粟内史，掌诸谷物、金玉之贮，相当于国库司库，现在国库根本就没多少存银，打起仗来要是上头要他拿出钱来支援前方，他也只有上吊了，好在这位皇帝深明大义，没有为难他，他的rì子也就好过些了。
    最后还是钟儒机站了出来压制群臣，说明了利害关系，方让这件事平息下来，为了带头表与，钟儒机自己还出钱购买了一批珠宝，秦昱马上下旨表扬了他的做法，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举动，大大促进了变卖的速度。不过以阿房宫所藏的奇珍异宝，卖了几天都还只卖掉一少部分，但国库居然都快存满了，最让秦昱高兴的是，部份商人已经前往匈奴贩运马匹来换取珠宝，估计不到一月，他将得到数万马匹。
    命运之神又渐渐的偏向了大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