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惑星的纯白死神》1－62.那灵魂的歌声2

    整个病房只开着床边的一盏小灯，台灯的灯光不足以让人看清病房的每个角落，但是借助其光芒很容易看清未央白得有些病态的脸。
    自从沫沫在她的床边坐下后，未央的眼睛只是无神看着前方的墙壁，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
    似乎正在思考着些什么一般，脸上的表情有着微妙的变化，但是这逃不过沫沫一直注视着她的双眼。
    时而嘴角微微翘起，时而又会露出有些悲伤的神情。
    仅仅是在一旁注视着，沫沫并没有出声打断对方，可能是为了不打扰未央，也有可能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边角落里的各种仪器设备上，各种不知道作用的信号灯有频率得亮着，在昏暗的房间中格外得显眼，而仪器运转时发出的轻微的声音成为了病房中仅有的声音。
    似乎在这份沉默中感到有些不适，丹尼尔在沫沫身边的一小块区域里转来转去，一直没有停下，目光时不时得扫过沫沫和未央。
    “所以说，我能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么？”
    良久，未央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有些勉强的笑容，似乎平静的语气中却带有些许的颤音，也许是因为她那不容乐观的身体状况，也许是源于对于即将获得的答案的恐惧。
    和未央既有些探究又有些悲伤的目光对视着，沫沫没有选择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是不能说，还是连你也不知道呢？”
    眼神闪烁了下，未央眼神中的悲伤越发明显了，迟疑了片刻，沫沫依旧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而就在沫沫张开嘴想要回答的时候，未央却有些慌张得撇过头，不再看向沫沫。
    “抱歉，问了个蠢问题呢，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呢。”
    未央的轻声嘀咕传到了沫沫的耳中，但是此刻她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丹尼尔看了眼沫沫，跟沫沫已经相处了很久的他自然明白沫沫此刻看上去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可能对未央十分担忧。
    “呐……”不堪忍受沉默的丹尼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少女，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听到丹尼尔的话，未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丹尼尔。”
    不等未央开口，沫沫先开口了，不带任何情感的话语此刻更像是在斥责一般。
    丹尼尔有些尴尬得低下了头，在话刚出后不久它自己便有些后悔了，向一个患重病很可能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少女询问这样的问题可以说是非常草率的。
    以丹尼尔的年龄和阅历自然该知道，世界上有着名为现实的悲剧，很多事情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对……对不起。”
    “啊，不，你不用道歉的。我知道你也只是好意罢了…….”
    说着让丹尼尔不要在意的话，未央的表现似乎并不是如此。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脸部，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有能成功地止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少女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而且似乎渐渐得停止了抑制自己情感的想法，泪水越来越多，直到打湿了她的的前襟。
    丹尼尔对于自己的行为非常懊恼，用有些愧疚的眼光看向沫沫，希望沫沫能做点什么。
    略有些责备得看了丹尼尔一眼，沫沫依然没有开口，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未央隐约感到自己周边的灯光似乎变暗了，松开捂在眼前的双手，当她看清眼前的情景后有些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沫沫已经坐到了她的床边。和沫沫清澈的眼睛对视着，未央有些愣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未央愣住的这段时间，沫沫身体靠向了未央的方向，手里拿着一张纸巾细心地帮未央擦拭着已经有些哭红了的眼眶周围的泪水。沫沫的动作非常得温柔，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一般。
    沫沫刚将未央脸上擦干净，很快又有泪水从她脸上流了下来。
    就在沫沫想要再次为未央拭去泪水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未央抓住了。
    “没事的，未央…….没什么的。”
    用着越发虚弱的口气，吐出了即使自己也无法说服的话语。
    看着这样的未央，思考了片刻后，沫沫被抓住的手向后一拉，顺势将未央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
    沫沫的举动让未央瞪大了眼睛，不过很快她就反抱住沫沫，在沫沫的怀里微微抽泣了起来。
    “真的没事的……未央…..每天都有很多人问未央类似的问题，所以….没事的。”
    轻轻得抚摸未央的后背，同时感受着对方瘦小身躯中发出的颤动，沫沫知道这时候未央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想必每天看望未央的人们都是出自好意，询问身体状况也好，询问理想也罢，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份好意对于眼前的孩子来就如同是残忍的毒药，谁又能知道到回答那样的问题时强颜欢笑的少女心里其实一直在流血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尽管哭出来吧。”
    更加用力地抱紧对方，沫沫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悲伤。一滴泪水从沫沫脸上滑落，滴落到未央的头发上，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对眼前少女的同情，更因为她自己的感同身受。
    一滴泪水滴落到未央背后的床单上，沫沫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但是和未央一样，沫沫没有压抑自己的想法，任由更多的泪水从眼中涌出。
    丹尼尔，看着眼前相拥哭泣的两位少女，默默得转过身子趴下。它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闪耀着异样的光泽，谁也不知道它在思考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相拥的两人都渐渐停止了哭泣，然而沫沫并没有放开对方对方的意思。
    之前的哭泣对于一般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身体孱弱的未央来说就消耗很大了。因此而有些气喘的未央也只是伏在沫沫的怀中休息着。
    “呵……呵呵呵呵。”
    还没有完全恢复气喘，未央便在沫沫怀中忍不住笑了起来。略微思考了一下，沫沫的嘴角也带上了笑容，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看到少女们这样的表现一定会觉得不可理喻的吧。
    笑过后，沫沫拿走了真央身后的靠垫，小心地扶着真央的的后背，直到将她完全放倒在床上后才放开了手。
    “等等……..”
    “不行，今天你很累了，再唱歌的话身体受不了的。”
    还没等真央的话说出口，便被沫沫打断了。
    “好不容易……”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望着沫沫坚定的神情，顺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未央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呐，你真的是死神么？明明是那么得…….”
    没有开口，沫沫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答，脸上一闪而逝的黯然没能逃过未央的眼睛。
    “原来如此呢……..”
    未央意味深长的口气让沫沫非常在意，不由得投以探究的眼光。
    “很痛苦吧，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人，却不得不做这样的工作……”
    听着未央的话，沫沫睁大了眼睛，虽然未央有些误会了自己此前失态的原因，但是对方话里的内容依然让沫沫有些震惊。
    “好了，你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并不准备继续和对方探讨这样的话题的沫沫帮未央盖好被子后站起了身子，走到窗边。
    “丹尼尔。”
    呼唤了一下背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趴着的丹尼尔，沫沫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未央，随后转身yù离开房间。
    “谢谢……”
    听到未央低声的道谢后沫沫身体微微一震，但是并没有转身，而是径直穿过窗户飞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