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上》第五十二章 扰民

    福州多山，隧道和桥梁占据了铁路总工程的百分之八十。铁路是几段线路同时施工，最后贯穿起来。李晨等人在一天夜晚来到了前方的一段路段。路墩上面空空如也，还没有架起桥梁。由于工作原因，要先进行电路的架设。
    铁路不远处是一个村庄，四周的田地里有着不少果树，但李晨等人却没有时间去光顾。
    由于地面高低不平的原因，此处的路墩不高，一般在五米左右的位置，更低的可以徒手爬上去。在进行桥墩浇筑的时候，用来固定电杆的螺栓上溅满了水泥。队长无奈之下一边在后方进行施工，一边让人在前方拿着锤子沿着螺栓的纹路将水泥敲下。
    发电机的声音响彻四野，桥墩上的几人可以借着噪音的掩饰大声的聊天，而不用担心引来领导的训斥。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叶志安在边上拿着螺母试着往螺栓上套去。
    “敲不掉，螺母还是下不去。”代傲松说。
    “慢慢来，别着急。”叶志安说。
    钉子在螺栓上沿着纹路划过，螺栓缝里的水泥滑落，在地上留下一层灰，李晨感觉颇有成就感。当拿起螺母与螺栓进行对接的时候又发生了新的问题，螺母依旧下不去。李晨本着锲而不舍的jīng神用锤子用力的敲打着螺栓，准备利用震动的原理将螺栓纹路间残留的最后一股反抗势力击败。、
    “￥%#%%&……&*&**（&*（。”一个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桥下，指着桥墩上的几人说了一堆老家话。其辨认难度超过了西班牙语，李晨一句也没有听懂。
    几人站起身来看着老人，不知她意yù何为。张千里发挥它一贯的作风瞬间跳下桥去。
    “你干什么的？”张千里趾高气昂的说。
    “……&&%%……%&……*”又是一段火星文。张千里对着老人挠了挠头。
    老太太看不惯张千里装叉的样子，嘴中嘀咕着，手上比划着，但张千里依旧无动于衷。
    老人急了，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作势往张千里身上砸去。张千里抱头鼠窜，队长闻声也走上前来。
    “老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吗？”队长走上前去。
    “@@**&*&*&.”老人激励咕噜的说了一堆，指了指地上的发电机，又指了指拿着锤子敲水泥的几人。
    队长皱了皱眉头，李晨却是明白了什么，继续的用力的敲着螺栓。清亮的响声响彻夜空，老人愤怒的拿起了砖头去砸发电机。
    叶志安拉住了老人。这时候一个男子走上前来，用充满了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说：“你们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队长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老人也安静了下来。李晨和代傲松几人敲的更加卖力了。
    队长皱着眉头，老人看他没有给出满意的答复，再次拿起砖头作势向发电机砸去。
    “算了，算了，收队吧。”队长说。
    李晨用力敲了两下，然后站起身来。
    “怎么了？”代傲松说。
    “扰民，人家有意见来砸场子了。”李晨笑着说。
    在福州休息的rì子不多，李晨等人迎着夜风回到住处，心情感觉格外的愉悦。
    第二天队上传来了消息，取消了夜里的作业，统一安排在白天。
    ……
    李晨的表现还算不错，在代傲松和付家友等四人中算得上突出。
    一个月后付家宽辞职离开了，李晨解体了他的位置，在施工现场的两端进行防护。工作内容轻松了许多，但失去的东西也有不少。
    福州经常受到海风的影响，因此多有暴雨的天气。队长为了赶工程，不顾因台风带来的暴雨的天气，让众人去桥上施工。众人虽然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李晨在远离现场的地方进行防护，不远处是一局的运梁车。和现代的客车并没有太多的区别，燃料用的是燃油，装满能有六千多公斤。
    李晨摆起了施工的招牌，挡在了铁轨中间。火车停在轨道上并没有启动的意图，李晨也就不在多管。
    天空飘着雨，不一会已经大湿了身上的衣服。李晨四顾，却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只好来回徘徊着。
    “上来歇会吧。”机车上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
    “不了，等会别有车过去。”李晨看了看远方，然后笑着向男子挥手示意。
    “这边除了我这辆车，就没别的了，你们队长也看不到，上来吧。”男子笑着说。
    李晨上了车，车内是不少指针和仪器，后方是两张固定式座椅。李晨摸着cháo湿的衣服和袖章，然后站在了车门前。
    “来坐这里歇会。”男子温和的笑着说。
    “没关系，我歇会就行了。”李晨摇了摇头。
    “你们这么会从事这项工作的？”男子问。
    “是学校分过来的。”李晨说。
    “现在的学校只会坑人，你吃饭了吗？”男子泡了一包泡面。
    “吃过了，谢谢。”李晨说。
    “你们待遇这么样？”男子随意问道。
    “底薪1095，你工资应该不少吧？”李晨说。
    “哎，凑合着过rì子吧。”男子说。
    二人闲聊着，男子说自己的孩子rì过有能力就让他自己去发展，如果上不好学就找份轻松点的工作混完一辈子。李晨没有什么想法，面对这位亲切的男子时就像面对自己的长辈。但自从那一天后再也没有见过。
    外面下起了暴雨，工作已不能继续进行。队长通过对讲机对李晨说收工，李晨在回复的过程中对讲机进了水，时候他因此受到了批评。
    队上来了几个洛阳毕业的学生，代傲松他们开始充当起了老员工的角sè，偷jiān耍滑，作jiān犯科。李晨在队长心目中的形象因几人被破坏，但他也没有在意。
    新来的几个同事总是会走在队列的最前沿，发挥了青少年的活力。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战胜久经战场的老员工，准时出现在饭堂里，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李晨打着防护员的旗号在队上工作，看着吊在杆上敲水泥的新同事，望着远方起伏的海水和渐渐落下的夕阳感叹着人生。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时间已不像过去那般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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