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世家》第四十章 人生来为了离别

    从何好好生下来以后，何煜文便万般对自己的女儿好，好到程潇这个当妈的都能够吃醋的地步。
    其实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开了。
    他怕有一天陪不了何好好，那得多悲伤呀！
    也许有句话说的非常对，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最无私的，这不分国界，不分人种，甚至不分是不是人。
    何煜文打了一个喷嚏，眼睛看向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估计很快整座BJ城都将被白雪覆盖。
    因为每年的第一场雪都会如此，只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了小时候的心态，也没有了曾经那样的期待感。
    何煜文发现陈小楼很多地方都非常好，就是嘴停不下来。
    闲的时候，不是在此磕瓜子就是在剥花生。
    做事的时候，嘴里一定会含着一颗糖。还美其名曰，生活已经很苦了，自己嘴里一点要甜一点。
    生活一直很苦，因为有五味杂陈，它们形成了人世间的百态。
    何煜文问道：“小楼，按理说以你的条件，怎么会没有女朋友？”
    读书的时候何煜文便已经知道了，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聊游戏就是聊女人，或者聊球类这一块。
    好像这就是他们的天性，自然也包括何煜文。
    其实他也挺八卦的，只是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陈小楼苦笑了一声，回答道：“其实我差点回去结婚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够结婚，我便留在了BJ。”
    何煜文有些意外，没有再问下去。
    如果他愿意告诉自己，那么自己肯定愿意去倾听，如果他不愿意告诉自己，随便去探听人家的隐私，确实不怎么礼貌。
    陈小楼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何崇楼院内的那颗百年柳树，陷入了回忆。
    “我和她是高中认识的，她的家境一般。大学她考的是省内的重点，我考上了BJ这边最好的两所学府之一。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能够走到一起，甚至我也以为我们会走到一起。
    异地恋很辛苦，不过我和她坚持下来了，虽然这四年的时间里面有过许多次争吵，可都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也很感谢老天把她送到了我的身边，即便我们只是走了一生中短暂的一部分，我也依旧感激。
    去年六月份毕业后，我和她本来有登记结婚的打算的。我也见过她的父母，刚开始对我也挺满意的，我不知道是对我满意还是对我身后的学校满意。
    当我毕业的时候，还需要找工作甚至是一些普通工作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对我有意见了。也许在他们看来，名校毕业的就该出人头地，我其实挺理解他们的想法，就是很不认可罢了。
    她很爱我，她和我说服了她的父母，我们的婚期都定在了国庆节。
    不过在那段时间里面，他父母对我提了三个要求，第一，要在县城里面和市里面各买一套房子，房子写他们女儿的名字。第二个要求便是彩礼钱，要以他们那边的规矩来定。第三个要求，那就是要养他们和养他们的小儿子。而他们的小儿子也就是她的弟弟，才刚满五岁。
    我家庭还算可以，市里买房和县内买房都勉强可以做到，只写他们女儿的名字我心里会有意见，我却可以同意，因为我爱她，我愿意给她我的一切。可他们却忘记了我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钱也得管父母要，而我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才存了那么一点钱，我却因为要结婚就花光他们的积蓄，我真的很难做到。
    彩礼钱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要彩礼钱是应该的。可我不喜欢他们以卖女儿的口吻和我谈。我是娶媳妇，不是买媳妇。
    关于养她的父母，如果她是一个独生女，我会在她的父母丧失劳动力以后，养着他们，可我不会在他们还能够劳动的时候，便每个月给他们打钱。至于她弟弟，这不是我的责任，而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五十岁生二胎，等这个孩子长大，他们就七十岁了，那时候他有出息还好，如果没有出息又该如何？至少她的父母没有考虑她和我的感受，我不愿意。
    她最终选择了自己的父母，留在了家乡。前段时间，也就是元旦节，她结婚了，嫁给当地一个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人。
    听朋友说，她现在过上了她想要的日子，挺好的，我也祝福她。”
    说完，陈小楼已经泪流满脸，然后蹲在地上抽泣着说道：“可我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何煜文起身走到陈小楼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活着就不能够事事顺心、事事甘心。在你的心里一直有杆秤在平衡你的认知，而从你的角度来讲是没错的。而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也没有错，错的是爱，爱并不是万能的。”
    他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想到了程潇与自己。
    以前和现在。
    以前他们从未起过争执，因为程潇生气后一定会被自己逗乐，很快消气。
    现在他们打电话都会争吵，因为两个人要的不一样了，又没有办法各退一步，只能够这样艰难的拖着。
    未来会如何，两人都有不祥的预感，可暂时他们都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只祈求，有一人能够为了自己，为了孩子，退一步，就那么小小的一步。
    聚少离多的夫妻，甚至一年只能够见一两次的夫妻，无论曾经多么爱过，有一点从古至今都未改变。
    那就是感情会慢慢变淡，因为你们的感情没办法升华到亲情，没办法到割舍不掉。
    就好像所有女孩子刚刚分手会哭得死去活来，过了一段时间会没心没肺。
    就好像所有的男孩子刚刚分手没心没肺，过了一段时间想到曾经，心脏抽搐得快要窒息一样。
    如果说，将来，好像已经没有如果了。
    将来，真的有一天，自己会和程潇分开，那么何煜文不会挽留，因为挽留过了，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感受到的时候，彼此就挽留过了。
    可惜，人生来就是为了离别的，只是早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