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提督》238.舰娘们的低语（下）

    提督说，做不到的人最好地自觉离开吧。
    是不是在暗示昆西不需要像自己这样会拖后腿的舰娘呢？
    战斗真的很可怕，老实说，像今天这样的战斗真的不希望再发生了，但是昆西也知道这样想法是不正确的，是不可能实现的。
    只要作为舰娘，就必须抱着有一天会沉入大海的觉悟和深海战斗，那是她们生存价值的体现。
    但是好害怕。
    一想到要面对之前那些栖舰群恐怖的炮击，还有那漫天落下的鱼雷和导弹，就想要逃跑。
    其他舰娘难道不会害怕吗，为什么能够说出那样大义凛然的话，昆西的话可是害怕的要死喔，到现在一想起当时的场面脚就不停地哆嗦唷？
    甚至心里头还觉得，那场战斗能够以那种情况平息真是太好了，卑鄙又自私的昆西。
    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讨厌啊。
    昆西也想像衣阿华和长门桑那样说出不愿放弃同伴的话啊，如果可能的话，也想像她们那样帅气地战斗，而不是仓惶地做个逃兵，苟且偷安还觉得沾沾自喜。
    可是做不到。
    昆西不过是一个弱小的舰娘而已。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个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但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小提尼，陆权小弟，阿鲁亚尔，梅梅，安可。克莱内，陈雁婶婶。昆西究竟该怎么办呢?”
    然而画册上面那些一张张微笑的脸，只是寂寞无声地注视着一个人偷偷流泪的昆西。
    沿着宿舍外的过道往前走。这部分是袁毅对新的镇守府最满意的部分——露台。
    此刻的露台却不是空着的，赤城和林仙在这里仰望着繁星。
    本来是打算做点儿夜宵的，等了这么久肚子早就饿了，不过，这也成为了聊天的契机。
    “赤城桑打算怎么做呢？”林仙看着那个把装满馒头的大碗摆在露台外沿的护栏上，吃的津津有味的身影问道。
    大部分时候看到这个人，第一印象都是只要给她投食就行了吧，不过难能可贵的是，赤城跟大青花鱼的区别就在于。一个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一个遵循动物的本能。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镇守府前方的海岸上，为这个宁谧的夜晚铺上了一层白霜。
    不远处新造的灯塔，正扇动着两缕光晕一刻不停地照耀着海岸线上的波涛，在这里，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港口礁石的声音，因为整个堤坝并没有修缮完毕，所以间或会有调皮的浪花穿过石缝，涌到港口上来的。不过再一阵，那股扑腾上来的浪潮又迅速地缩回进了海里。
    明明是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但人心却注定在浮动，就像那拍岸的海潮一样。一起一落折腾不停。
    赤城自然是听见了林仙的话的，但是她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答。
    “我想。我会继续战斗下去吧。”
    “明明没有这样做的义务？”
    当初被召集到这座无名镇守府上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应了海军指挥部的命令而已。当时大家也不知道来这边究竟要干什么，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而已。
    但是自从如今的提督继任了之后。一切就开始有了改变，不止是镇守府，连同她们的生活，还有连同她们熟悉的这片海洋，也跟着开始不一样了。
    “说到底，我们都是舰娘啊，也可以说是军人，军人服从命令应该算是天职吧。”赤城难得地没有在说话的时候吃东西，因为这样做的话那就实在太破坏气氛了——虽然她的嘴边还沾着馒头屑。
    “可是……”林仙欲言又止。
    如果战斗还是像今天这样，又或者更加艰难的话，那么迟早……她们当中有人会死去吧。但是她很明白，如果这么说的话，赤城一定会满不在乎地说出“舰娘就是应该抱着这种觉悟战斗”之类的话吧。
    而且，以林仙自己的立场来说这种话也不合适。
    手上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作为一个暗杀者来说，必须是抱着会被对方杀死的觉悟来杀死对手的。
    到现在才说不该去，需要珍惜生命不应该冒险，这不是自己能够说的话。但是对于一瞬间涌出了这样心情的自己，林仙感到了一丝不可思议。
    确实，如果是换做和赤城她们相遇之前的林仙的话，恐怕会毫不犹豫行动或者保全自己地撤退吧，而不是站在这里惶惶无助地犹豫不决。或许林仙自己还没有发现，一年多的相处时间已经让她习惯了这样的安稳平和的日子，变得害怕失去了。
    即便是像吹雪和林仙这样拥有不平凡经历的人，也是向往光明的，因为那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不，应该说越是在黑暗中沉沦的人，才越发渴望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光亮吧。害怕那扇打开的窗关闭，害怕自己的世界重新回到泥泞和深渊当中，或许正是抱着这样的感情，才让林仙感到无法接受吧。
    但是，赤城的决心却很明显。
    赤城抬头看着宁静的月光，不得不说，这样皎白的月光做背景，真的很配她窈窕的身影。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那一大盆摆在身前的馒头和黏在嘴上的馒头屑太让人出戏的话。
    “我偶尔也会去思考舰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深海的意义，战争的意义。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大家不能和和美美地待在一起愉快地吃东西，那样，谁都不会失去重要的东西了吧。”
    “赤城桑……”
    “但是，果然不行，以我的脑袋恐怕想破头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吧，所以，我只能作为一个舰娘，一个战士，履行我的职责而已。我无法解决问题的争端，也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但即使是如此软弱无力和无能的我，也有想要珍惜和保护的东西。”赤城这么说着，转过了身，回头望向林仙。
    月光在她身上披上了一丝圣洁的轻纱，她在逆光下的身影，显得是那样圣洁美丽，如果不是脸上站着馒头屑，和牢牢抓着那只馒头碗不放的话。
    “提督，林仙酱，雪风酱，岛风酱，大青花鱼酱，衣阿华桑，平海酱，北宅桑，夕立酱，还有新加入的大凤桑，长门酱，陆奥酱，安德烈亚酱，弗莱彻酱，昆西酱，以及吹雪酱。当然，wo酱和北方酱也是重要的同伴，想要保护大家，想要跟大家愉快的在一起生活，这样的心情一直充斥着我的这里。”赤城用手捧住了胸口，露出了微笑：“所以为了守护这片拥有大家羁绊的场所，为了不让分离再度染湿眼眶,我决定要战斗下去！”
    啊，这样坦诚的笑容实在是太犯规了。
    “赤城桑……”林仙一瞬间咬住了自己嘴唇，为何，本该早已干涸的眼睛为何会变得湿润了呢。
    或许，正是赤城说的那份羁绊，也包含着林仙所在意的部分吧。
    露台的另一边，月光所照耀不到的墙角。
    一个扎着短马尾的身影，重重地倚靠在了墙上，仿若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