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师手记》42 神秘对称（4）

    42：
    “这是全国的异常死亡数据图，综合了公安系统和保险公司的数据库制成的。”
    “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保险公司？”
    “空舟啊……异常死亡数据图！难道我说的不是中文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保险公司，哪里会有人无聊地去调查那么多的异常死亡？在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每一个保险公司的调查员都是伟大的战士！上回还听说，美国有个保险公司的调查员，为了调查一个美国旅客的死因，一个人跑到了利比*亚，然后还顺带加入了**武装，参与了进攻利比*亚的首都梨波里。噢，我扯远了。反正这个数据图24小时更新一次，是阿宝最新弄出来的监测恶魔活动的重要工具。”
    “然后？”空舟耸了耸肩。
    “自从我们接到了美国方面的那份除魔通知后，阿宝就编辑了一个算法，用于监控，你看。”传印的手指一挥，原来密密麻麻的光点就开始了变化。
    “数据图的变化一直很平稳，而且每一宗死亡也都被阿宝分析，千奇百怪的死法，归根于数百种恶魔，不过都是低阶的，什么在洗澡的时候滑倒，什么换灯泡的时候触电，这些都是东方系的小鬼作乐，还有的电梯故障摔死了，其实是碰巧在中秋那天和一个狼人坐了同一个电梯，哈哈，我最喜欢这个了。”
    突然传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脸色拉下来，然后默念着：“出家人不应拿生死开玩笑，罪过，罪过……”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大约沉默了一秒钟，院长又把手一挥，接着空舟就看到那原本密集的光点图瞬间变得稀疏起来。
    “就是前些天，观测图显示，魔都上*海，雾都重*庆，热都长*沙，旧都南*京，这些异常死亡瞬间变少，或许我应该说，这些地方的恶魔活动几乎消失了。”院长大人此时变得十分郑重，他那一周用面膜保养五次的白皙面孔上竟然跑出了几条细细的皱纹。
    “和京城的这些事有关？”空舟直视着院长的眼睛，他看见了一片深沉的大海。
    “嗯。就在京城你调查的这几件事以后，这些个地方的恶魔活动先后消失，更可怕的是，阿宝将这些几个恶魔高发区域消失的时间联系起来，竟然形成了一个路线图似的东西，每两个区域恶魔停止的间隔时间——”
    传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用那变得沧桑起来的声调，缓缓道出：“竟然和这两个城市之间的直飞航班相差无几。”
    “你的意思是说，有个家伙从京城出发，然后每飞到一个城市，这座城市的恶魔活动就停止了？而且这些城市，都是大名鼎鼎的恶魔聚集区？开玩笑么，哪怕是历史上最强大的降神师姜子牙都做不到吧？这些可都是恶魔啊，除非——”说道这儿，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脑袋般，空舟语塞，他那肥胖的脸紧绷着，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释，一个相当恐怖的解释。
    “除非他们是被一个更大的恶魔警告了。”传印补全了空舟的话。
    “不会吧，强大的恶魔是无法直接打破黑暗之地和人间的结界的，唯一的一个漏洞，不还是有那个恐怖的女人守着么？”空舟努力地甩甩头，想要将刚才那个恐怖而又荒谬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院长没有直接回答，他起身，从办公室一堵临墙的雕花书架上，取下了其中的一部类似于佛经般的大部头，吹了吹封面上那历久弥新的灰尘，扔到了空舟的面前。
    “这是？降神师手记？”
    空舟瞪大了眼睛。降神师手记，相当于降神师界的百科全书，自从有笔的时代起，就有降神师的历史被记录了下来，不过却都是以各种杂记的方式，直到历史上出现了三个愿意整理这些杂记的人，原本碎片般的历史才被系统编纂起来。这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司马迁，纪晓岚，钱穆。他们都是那一个时代的史学大家，不过也都多出了一个降神师的身份。
    空舟的手颤抖地翻开，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被书签标注出来，而那一部分，则是院长的答案。
    “在垓下，我和数千残余的子弟被包围了。许多人叫我先返江东，重整旗鼓，在行图谋。可是这样困难的处境已经不是第一次，上一次也是这样背水一战，我却一战成名。所以我并不担心。因为我加持了大势至菩萨，在战场上，我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空舟将那一段读了出来，又疑惑地问，“这不是项羽本纪的内容嘛，怎么有点儿出入，还有，怎么变大白话了？”
    “你以为手头的这本是真品啊，这一本是我整理翻译的！”
    “当我亲了亲虞姬，然后带着子弟们冲向汉军的阵容时，天地却突然暗了下来。汉军的营地已经全部空了，满地的尸首，鲜血浇灌了整片土地，那残忍恐怖的样子，让子弟们都觉得恶心，要知道，他们可都是随着我身经百战的啊。”
    “擦，这是韩剧的开始，怎么又突然转折成了美剧的风格？”空舟吐槽一句，又继续念了下去，“汉军的营地前，只有一个人站在那儿，他的气势很盛，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原本应该英勇无畏的我，这一刻却有了一点儿泄气。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不是刘邦，也不是韩信樊哙之流，是一个十分年轻的人。相貌俊美，而且，有着一双猩红的眸子。”
    “没了？”空舟发现这一页的底部，文字消失了。
    “再看看下一页吧。”院长发话，又接着沉默。
    “1944年5月，长沙，薛岳手书。
    自吾辈固守湘北湘南以来，会战三次，未尝一败。日寇妄想夺取hn，打通大陆交通线，同时对于抗战的中华人民精神以重大一击。近日，在日寇大将畑俊六的率领下，齐聚十个师团，共计40万之兵，再次向着hn军。尤其以攻陷长沙为首要目标。我军也集合五个集团军，共计30万之勇士，誓死守卫长沙，守卫hn，守卫校长之嘱托，守卫中华之万万子民之士气。
    自开战日起，敌军轰炸机，迫击炮，就不曾停歇，长沙城头，以及岳麓山阵地，都遭受了巨大压力。是日，日寇突袭。大军猛攻岳麓山阵地。从清晨至日落，枪炮之声不绝于耳。吾欲亲历城头，想要鼓舞士气。却发现城门竟然被攻破。所有士兵未曾一伤，却无言无语，如同雕塑，诡异至极。而攻破城门者，孤身一人，衣着打扮，似极日寇大将畑俊六。
    吾曾降临大将温琼，料想畑俊六也为降神师。未曾料到，当他转脸之时，眼眸猩红，姿势作态，完全不似人类，倒和恶魔，有诸多想通之处。身边卫队随即开火，可火光落下，竟无一弹着中目标。惊恐之余，遂下令撤退。”
    “什么？号称第一抗日神将的薛岳，就这样轻易撤退了？”空舟撇了撇嘴，这是历史观被颠覆的后遗症。
    “你漏掉了重点！这两段文字，都出现了眼睛血红的家伙。往后翻翻，类似的记载多达上百处，都是降神师记录下的。想想看，降神师见多识广，和多少恶魔都战斗过的，怎么还会对一种兔子眼睛的家伙感到恐惧？而且从不少描写来看，这些存在大多一人，有时两人，战斗力惊人。”
    “方丈，别卖关子了。你都残忍地把我的休假夺走了，就直接公布答案吧。”
    “嗯。这个发现，在阿宝的帮助下得出来的，目前还没有和任何一个降神师分享过，估计，我会成为这个方向研究的第一人。”院长啪地一下，将念珠放下，同时调整了下呼吸，以一种平缓的声调说。
    “他们是诱魔师。”
    “诱魔师？”
    “是的，从他们的实力估计和行为模式分析，将他们成为诱魔师，和我们降神师相对。我们是降临神灵之力，他们则是引诱恶魔之力，他们不是恶魔，但也绝对不是人类。但可以肯定，他们的职责，估计和我们正好相反，我们的天职是守护世界的话，他们就代表着毁灭。而且和我们同神的关系不同，我们的契约关系，降神师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载体，承接部分神灵之力。可是在诱魔师和恶魔的关系里，他们表现出的更像是一种吞噬。诱魔师的地位甚至比恶魔还高，他们贪婪残忍地吞噬了恶魔的力量，然后成为了不是恶魔，却比恶魔更恐怖的存在。”
    “二元论……”空舟的眉头跳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把自己发配到京城的这次任务，或许会很危险。
    “嗯，和我们的学院，还有世界各地的降神师学校一样，我觉得这些诱魔师也有类似组织。”
    “他们很厉害么？”空舟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个嘛，能够降临大势至菩萨的项羽，他后来可是成为了霸王神的哦。就算是薛岳，他降临的大将温琼也是东岳十太保神之一啊。他们都……这个，你懂的。”
    “那个，方丈，噢，老大，我能不能找个师兄弟换下任务啊。我今年30岁，怎么说，还是个小处*男啊，我不想就这么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啊，我知道那都是骗施主们的啊。我不要加薪了，我也不要节日补助了，我就想老老实实地待在学院里悟一悟人生啊！”
    “孩子，别闹了。我都帮你弄好了。”
    “什么？”
    “晚班的专机，还有帮你加订的一百万美金的人身保险。”
    万念俱灰，空舟猛地跪下来，用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砸起了地板，咚咚咚，十分有节奏。
    抬起头，空舟又问，
    “院长，这一次是板上钉钉了？而且京城里的事情真的和所谓的诱魔师有关？”
    “阿宝，你的分析呢？”
    “空舟！京城的不是一般的诱魔师，而是很厉害，地位应该很高的诱魔师哦。”
    空舟的叩首声顿时停止，这个肥胖的家伙，竟然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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