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勃兰的宫桥》第二章 菩提树大街

    兰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想相信，不是失望是兴奋！是震惊！颤动的双唇喉间的鼓动。难以置信，这样的一幕，似乎也是一种不与世俗所迎合的真实的格调美。
    这是一种比想象更加真实的存在，兰发现自己似乎是错了，吸引他的……不是如何如何高超的演奏技巧，而是完整的演奏了一场老人自己的人生。是啊！没有辛涩与甘甜的累积在高明的技巧所传达的情感终究是有限的。是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赋予在这上面才会……才会诱发如此强烈的共鸣啊！
    不再是技巧来传达情感而是情感来提升技巧。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感而发。
    战争，人类文明的最高较量。不过其实不过战争是以何种目的性开始的，是正义的或是邪恶的，它都不是人们所希望看到的。
    这就结束吧，是啊，请结束吧，这个从诞生就开始就未曾停止过毁灭的战争。用无数的哭嚎苦痛所奠基而成的恶源，结束吧。
    它不是为杀戮而生的！请正确的使用它，遵从他的意愿不要勉强它座自己不愿意事情。因为它，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情感！
    兰将目光投向老人，满脸尽是难以掩饰的惊愕，这……这是什么！？
    脑海中场景从虚幻到现实的不断过渡，仿佛直透过遥远的天际。那一幕……真真实实的来到了……
    天空中漂浮的云为血所浸染变得鲜红狰狞。远处的山丘上巨龙伏地喘息，身上巨大的创口长流的鲜血与身边无数人类战士的血交融在一起汇成一条条血河。
    不远处一位身披皮革钢甲的剑士乏力的跪伏在地上，用右手紧握的长剑勉力支撑着……
    剑士的喘息声沉重不堪。身边兵戈倒竖哀鸿遍野。偌大辽远的山丘赫然是一片又一片的死寂。
    剑士用左手擦拭着脸上因氧化已经发黑的血液环视着身边的一切，一切一切。与原来的一切的截然不同的一切。
    巨大的哀伤冲击着剑士的胸膛，僵硬的面孔再也无法为之流露出动容的表情。剑士将目光投向山丘的巨龙。它也快不行了吧。
    巨龙也抬起它硕大的头颅望来，他们已经尽力了。横目看向对方。
    “谢谢了”剑士抖动着干裂的唇口生生的挤出这几个字。巨龙竟似听见了一般会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将目光瞄向敌人来侵的方向。
    最后一声道别，最后一次道别。剑士腾出右手将剑倒插在地上，用双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破败不堪的战袍。目光中透露的尽是毅然无悔的神情，眺望着远方扬起阵阵烟尘的敌军。远方的战场，远方那曾一片祥和现在却是铁马冰河的故国山水。
    “先生，您好”。不知何时老人停下了演奏，就好像兰不着何时看见幻象一样。一声轻唤将兰从此中惊醒。
    “啊……老先生您好”。本来想说些什么‘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之类的谦恭的话。但此时，兰的脑海之中依然闪现着那一番番情景，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话说到半道居然不知道要怎么说。
    “呵呵，尊贵的先生可以请你施舍我这个老头子一份同情吗？”老人满脸的褶皱与胡须慢慢的组成了一如圣诞老人一样的笑脸。
    “啊……嗯，不知道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兰行了一个脱帽礼恭敬地说道。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笑脸兰的心里微微的一颤。
    老人放下手中的吉他，紧了紧身上破旧的大衣。笑容依旧的说到。
    “天灾一点一点的变冷，能请您给我一杯热咖啡来暖暖我这把老骨头吗？”
    “嗯？”兰愣了一下，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咖啡不禁觉得是有一些冷呢。
    “您请等一下。”兰绕过雕像飞速向着咖啡点跑去。在
    老人双目含笑，静静地看着兰渐渐远去的背影，俯下身又轻轻地抚了抚……那把老吉他。
    翡翠之城──西雅图，一个有着上百年交响乐团史的地方衍生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文化符号。星巴克就是其中之一。它不再是人们享受生活时的参伴品之一，而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传递到世界各地成为一个文化消费的代名词。
    兰瞄了一眼星巴克上面的双尾人鱼标在门口站定，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再次礼貌的推开了星巴克的大门，与先前的《月光奏鸣曲》不同，现在星巴克的咖啡厅里播放的却是它的远亲《月光变奏曲》
    兰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感叹自己因为受父亲的影响而熟知诸多古典名曲。这个看似厉害却毫无用处的技能。横向排队顺便看一看饮品列表。
    嗯，还是不适合购买太贵的咖啡呢，毕竟经费紧张。虽然那位老人很值得人尊敬向往。
    兰如是的想着，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巴坦木玛奇朵。
    ‘抵挡不住巧克力酱在蒸奶中飘散的浓郁可可香，只需要在稀奶油上轻洒些许可可粉，就这样俘获你的心──经典巧克力饮品。’
    这个看起来不错，推荐语不错。……嗯……，老人家要热咖啡，看起来品味不错而且还不错的咖啡……有了！
    “我要一杯美式咖啡，外加一包糖。谢谢。”嘿嘿，机智如我。美式咖啡的色泽明暗交织，缥缈的香气幽雅而充满了古典气息，这样一杯美味应入口即散，舌底鸣泉，再调理它的过程中就加入那一丝细细的品味，此等的享受再加上那位老人指间弹奏出的绝响。哈哈，绝配！绝配！
    这时外面的天空照比于先前已经是更添了几分阴暗，兰双手握着咖啡走出了咖啡厅，抬头望了望天心里一阵的犯嘀咕，自己来来回回再加上排队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天眼见着就要下雨了不知道老人家还会不会等自己。
    兰心里有一些犯急唯恐见不到老人，问不出老人所弹得曲目。想到这时脚上加了速度伏，但是又怕动作幅度过大震洒手中的咖啡于是这能小心翼翼的走。紧赶慢赶眼见着总算是到了菩提树大街的广场中央的雕像处。
    “您在看什么？”兰看着望着雕像怔怔出神的老人问到。
    “嗯……”老人没有回应，苍老凌乱的胡须在微微地抖动着，用鼻子嗯了一声。
    兰看了看老人，无奈的将咖啡慢慢的放在老人旁边，自己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兰不知道老人怎么了，一回来就看见老人仰头盯着雕像双目怔怔的出神。兰也随着老人的目光看去，可是看了许久也没明白老人在看些什么同时也不敢出言打扰。
    兰望着雕像头顶明暗交织的光线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讪讪的低下头用嘴啃了啃咖啡杯的纸杯。
    “知道吗，我在这守了几十年了。”忽然老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嗯……？”老人收回那双深邃遥远的眸子自顾自的问到。
    “老先生……你的咖啡。”说着兰恭恭敬敬的把咖啡往老人的身边挪了挪。老人说的这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兰不知道怎么接话。
    “对了老先生，先前您演奏的那首曲目……叫什么？”
    老人抬眼看了看兰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笑了笑没有答话。老人哆嗦着一双皮包枯骨般的双手将兰递过来的咖啡接了过来，一边接过一边连声道谢一副很宝贝的样子，全然不似听见兰的话一般。
    兰也不急静静地看着老人一口一口啄嘴一样的饮着咖啡。其实比起先前心情的激动现在的兰反倒冷静了不少，而且现在让兰感兴趣的不仅仅只要那首乐曲了。
    老人一副好久都没有品尝过咖啡的味道一样，每喝一口都要闭上双目鼻息微吐慢慢的享受完这一口咖啡的全部香气再品尝下一口。
    兰看着这样的老人不禁有些好笑于是转过头去太严又看了看那座不知道被他仰望了多少次的雕像。当阳光再次透过乌光的裂缝照在雕像的时候，兰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看见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清晨透过菩提树照下的阳光映在剑士的剑锋上面，熠熠生辉。不知为何这颗菩提树无比的高大，铺展开来的树冠犹如铺天盖地一般遮天蔽日。辽阔的剑丘上除余伏地的尸体外就剩下那从树冠与乌云的缝隙中透过的曦曦点点的日光。
    阳光带着诱人的金黄色……可是放眼望去遍地淋漓的鲜血和零落的残兵败甲将其映出来的光芒竟是那么的狰狞不堪。
    剑士在难支撑残破的身躯重重的倒在了菩提树的树荫下，满是鲜血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眼角的余光中倒映着敌军的兵甲与帅纛大旗退去所扬起的数里烟尘。
    成功了！成功了！难以言明的兴奋与快意涌满剑士的胸膛，此刻剑士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剑士就这样仰面躺在任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的疼痛不予理会，安安静静双眼迷离的看着结满了菩提果的菩提树。菩提果原是青绿色的不过经由阳光一照边缘处竟泛着点点猩红色的光芒，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