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爱人毒杀后》第一百三十五章、一位勇者的故事

    神父楚斯正站在教堂的圣母玫瑰窗下做着祷告,桌子上的小玩意儿却闹翻了天。
    烧杯气的快要原地升天了,半杯咕噜噜冒泡的辣椒水“哗啦”一声跳起来又“哗啦”一声落回去。
    “你这家伙!你又耍赖!”
    “哦?系吗?兄弟!我的亲兄弟!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我充分的理解,像你这种全身上下找不到半个脑细胞的傻杯,就算是基因突变长出来一点脑仁儿,也根本不可能赢得了我~”
    肉红色的触手把傻杯攒了半年的银币全都赢了过来,虽然这个傻杯的积蓄就那么零零星星几个子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它高兴地扭了起来,当场来了一段儿花盆里的桑巴。
    最后妖娆地摆了个“S”型的pose,完美谢幕。
    “你才是傻杯!你全家都是傻杯!一个小小的触手怪!核废水吃多了,才让你长了这么多阴阳怪气的叶绿体,还骄傲上了?给你嘚瑟坏了是吧?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植物学家看了得弃文种地,动物学家看了得自戳双目,你有种别耍赖!”
    “啧啧,什么叫耍赖捏?我难道没有遵循你制定的不平等条约吗?什么不许随便使用舌头,不许伸出舌头吓唬你,不许随便对着你吐口水……”
    “你管你身上那五十几根长达五厘米能把我从头到脚扎成筛子的钢针叫舌头?哪门子舌头这么野啊!别人拿舌头舔人叫情趣,你拿舌头舔人直接要了别人老命!还有!你身上那些粘液也能叫口水?你见过区区20g就能毒死两百头老黄牛的口水吗?眼镜蛇见到你都得咬舌自尽,觉得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提前去世!”
    “略略略!所以我长了这么多牛逼的舌头你羡慕是吧?我有毒液你妒忌?羡慕归羡慕,啊,妒忌归妒忌,记住,别踩我的切尔西,skr~。你这个赢不了我就只会人参攻击的臭,傻,杯!”
    “傻杯!笨杯!”
    “大傻杯!——”
    触手身上长满了开口的“小火山”,每一个都能发出声音,它要是想说话,全身上下都是嘴,而傻杯只长了一张嘴,根本不可能说得过它。平常它都不屑于跟傻杯计较太多,才总是表现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笨杯气得嗷嗷叫,又不敢靠近它,怕它给自己来个针灸一条龙。
    唉,高手总是孤独的,空虚寂寞冷。
    烧杯气得浑身发抖,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沸腾得几乎快要蒸发,一瞬间,它安静了下来,扭过了身体,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再理会讨厌的触手。
    少了台下的观众对演员大吐口水,触手回归了往日人们所能看见的恬静美好的样子。
    教堂里只能听见奔跑过八百里的风歇息在这里的声音。
    楚斯低声道:“……只一瞬间就使我陷于麻木状态中,更甚于二十五个世纪使人淡忘了,那使海神见阿哥船影而吃惊的壮举。”
    匍匐在他身旁一架鎏金小帆船上的灰绿色藤蔓闻言抬起了顶端的大叶子,叶子上睁着三只圆溜溜的大眼睛:“那是什么故事?”
    “人类的壮举往往连神灵都为之震撼。”楚斯微笑着。
    “那是一位叫做伊阿宋的勇者驾驶着阿尔戈船夺取金羊毛的故事。但丁说,当那幻境破灭的时候,只一瞬间就使他所看到的实在事物投入于遗忘之中,更甚于在二十五个世纪中人们遗忘了伊阿宋的事迹。当海神第一次见到帆船,才会觉得十分吃惊。”
    一只湛蓝的蘑菇跳了起来,坐在帆船的甲板上,它眯缝着眼睛,长长的胡须掉落在脚下,开口就是老古董即视感:“无论是什么样情感,它带给人们多么强烈的驱动亦或是拥有让人当场沦陷的魅力,人类的品格都值得其他人长久地审视,一旦轻易为之定下结论,那便是悲剧的源头。”
    “我不太明白?”藤蔓善于攀爬,对眼前的任何事物都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但却对书籍有天生的排斥感,因为那是无数棵大树的尸体做成的东西。
    它们喜欢大树,不过,仅限于活着的大树。
    死了的大树尸体被罪魁祸首们捧在怀里津津有味地阅读?这种感觉真的令藤害怕,因此书读的太少,藤永远都会是一株笨笨的藤,它的知识储备浅薄的像一位婴儿。它永远都不会理解,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用他们同类的尸体做书呢?那样不是更加方便吗?
    楚斯摸了摸它的叶子,坐了下来:“我对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有天生的排斥感。像你一样,我也更喜欢美好的东西。只有美好的事物,能让尘世中困顿的人们身心愉悦。”
    “我明白的。看见您,我会感觉到快乐的情绪。”藤蹭了蹭他的手心,“您能为我们讲一讲这个故事吗?”
    即使是从死去同类的身上阅读得来的可怕故事,在神父独特的魅力加持下被讲述出来,也会逐渐失去最初的惊悚感。
    楚斯思索了一番,以沉缓的语调开始讲述,但在这第一句话上,周围的小家伙们还能听出其中几分属于他的个人情绪,似乎像是些许轻蔑:“伊阿宋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位英雄。”
    说完这句话,他陷入沉思,蘑菇适时发表看法道:“在本菇看来,在荣耀尚未加身之前,也就是他还没有得到金羊毛的时候,这个人确实有几分英雄气概,凄惨的身世,孤注一掷的勇气,无畏的冒险精神。当然,也就这么几分英雄气概罢了。”
    藤蔓“啊?”了一声,再次听得云里雾里。
    烧杯跳进小木船里,嚷嚷道:“这个我懂!意思就是,英雄了但是没有完全英雄!”
    触手嗤了一声,鄙视地说:“在座的各位都长了脑子,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啊!你这种没长细胞的家伙还敢来好为人师?”
    “乌鱼子。就你话多!”
    烧杯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
    蘑菇开始蹦来蹦去安抚这些读书不多、贪玩儿贪吃,略显愚蠢的幼崽们。
    楚斯思索完毕,接着讲述道:
    “伊阿宋,原本是希腊一个国家的王子。但是,在伊阿宋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叔叔发动了叛乱,篡夺了他父亲的王位。他的父亲担心伊阿宋会受到牵连,遭遇危险,就偷偷地把送到了一个叫喀戎的老师那里去了。
    “喀戎同情伊阿宋的遭遇,尽心尽力地教导他。伊阿宋也不负众望,二十年的时间,已经成长为了英姿飒爽的勇士。”
    “于是,他辞别了喀戎,准备回去夺回自己应得的王位……”
    “嘎吱——”
    正在这时,教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纯白色的身影宛如幽灵一样走了进来。
    数百双眼睛同时回头看向这位与黄昏一齐到来的不速之客。
    他走近教堂中央的步伐丝毫未变,沉稳如一。
    楚斯看着他,十分不解地歪了歪头:“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我的孩子,这个时间你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完祷告,准备入睡了。”
    “尊敬的神父大人,”来人银白色的长发被风拽住了发尾,摇曳着白色郁金香般的动人光辉,红唇中吐出清雅至极的玉石之音,“我希望在您这里得到一点启示,否则,今夜我恐怕无法安然入睡。”
    楚斯在他墨绿色的双眼中看见了一些浓郁的东西,宛如喷薄的海啸般,声势浩大,风云变色;却全都被牢牢桎梏在瞳仁深处,奇异的是,他皎洁如雪的面庞上完全看不见一点失控的神色。
    “我很乐意于为你解答疑惑,我的孩子。”楚斯饶有兴趣地询问,“是什么让你夜不能寐呢?”
    蘑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老神在在地插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能令一个男人魂牵梦绕,牵肠挂肚……”
    “我知道!”藤蔓兴奋地叫了起来,“楚斯大人告诉过我!是真理!真理之神是万物中最为崇高和伟大的化身,它时常令大人感到困惑,因此夜夜为此魂牵梦绕!”
    楚斯摸了摸它的叶子,赞赏地笑了:“真理于我而言确实伟大而崇高,但我不能强迫所有生命敬畏真理。他们有权臣服于自己愿意臣服的任何事物。”
    “我明白的,”藤蔓点了点自己的叶子,“我们着眼于自己的信仰,寻找到自己生命的宗旨,这已经十分不易。并不能再干涉他人的信仰。”
    触手试探着说:“那究竟什么才是男人魂牵梦绕的东西呢?我听见刀屠夫天天喊着,唯有美食和干饭不可辜负来着。他晚上睡着了也在念叨菜谱。”
    蘑菇笑咧咧地:“你觉得猜测一个人深夜拜访的来意很困难吗?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想一想他是哪位村民家里的小伙子就行了。”
    触手叫道:“刀屠夫是拉特尼贵族大人的信徒,他们崇尚食物。”
    烧杯想了想:“金大福,金裁缝,他是格瑞德贵族大人的信徒,他们崇尚金钱和财富。”
    “余咸,他是拉兹丽斯大人的信徒,崇尚——睡觉。”
    “李肚,他是洁乐茜大人的信徒,崇尚的是成功和完美。”
    “伍美丽,她是拉斯特大人的信徒,崇尚美貌和欲望……”
    蘑菇高深一笑:“没错,欲望,唯一能让一个普通男人在深夜里牵肠挂肚的东西。”
    “与其说是欲望,不如说是,带给他欲望的,某位美貌的小姑娘。”
    “我想,这位小姐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一位被神灵称颂过皮囊的男人如此沉溺。”
    于是数百双眼睛带着好奇和求证的目光,看向那位银白长发、美的雌雄莫辩的黄昏访客,等着他点一点下巴,向在场的所有生物坦诚自己的来意。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纯白的斗篷笼罩着高挑的身材,银白发丝微微拂动,祖母绿色的眼睛划过教堂的圣母玫瑰窗,向神父大人致以淡然的目光,殷红的唇微微翕动,清澈的嗓音诠释着再磊落不过的心思,坦坦荡荡。
    “欲望,我的欲望就是爱情。谋求一份期盼已久的爱意,在那一亩花田中悄然撒下种子,静待她成长,充斥整颗心脏。荼蘼花开时,我相信自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楚斯大人,您可以告诉我么,我所想之人,是否还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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