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捞尸证道》第十二章:丢魂落魄 改。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香烧得甚是不吉利。
    犹豫再三,崔公让决定冒犯一回捞尸人流传数百年的禁忌,下湖捞尸。
    二次下水,花马湖的水文环境已经了然于胸。催动鲛人术,双臂扇划,径直朝向湖心岛的方位游去。
    白天光线充足,搜寻赵家大公子遗体的工作进展非常顺利。
    呜——
    耳畔传来号响亮的角声,湖心岛上警戒的喽啰察觉到了崔公让的行踪。
    “有敌来犯!”
    寨门大开,乌泱泱冲出数十名持刀的湖匪。一名方脸阔腮,貌丑形粗的黑面膛汉子冲在最前面。
    他健步跳上木船,快速逼向崔公让。
    黑脸汉子的嗓门甚大,声如落雷,怒吼:“哪儿冒的鸟人,胆敢擅自闯我花马寨!”
    左手扶船撸,右手耍的一口寒光锃亮的朴刀。
    “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爷爷的刀不认人。”
    崔公让却是丝毫不慌。甩动腰肢,在湖泊里快速的上下窜动,制造出一股巨浪,将黑脸汉的小船掀翻。
    不过,黑脸汉身为湖匪,水性也是厉害。
    “跟爷爷拼水下功夫,你小子还太稚嫩。”
    他浑身的腱子肉,好似一条肥鲇鱼。双脚扑棱着游到崔公让身前,拔出腰刀往心窝子捅。湖水的阻力缓冲了出手的力道,使得崔公让有躲闪的机会。
    慌忙退出三四个身位,同黑脸汉拉开距离。
    于此同时,花马湖其余的小喽啰们也已包抄了过来,像是一张大网,展开围堵。
    双拳难敌四手。
    继续纠缠也不是办法,心生一计。
    “花马湖的!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崔公让故意大声放出狠话,吸引那帮子湖匪的注意。然后,勾引着他们溜到了湖心岛的另一侧。
    紧接着。
    充分发挥鲛人术的优势,深潜入湖底,再悄咪咪地再绕回去。
    调虎离山。
    趁着湖匪还没反应过来,赶忙捞起赵家大公子的遗体,往岸边游。在水下比在陆地上灵巧十余倍,黑脸汉以及那群喽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上了岸,驮起遗体,拔腿就跑。
    狂奔了约三里路,彻底不见湖匪踪影,才敢稍稍地停下来喘口气。
    遗体黏黏的,冷冰冰的。
    背在脊梁骨上,浑身的不舒坦。
    赵家大公子的死相煞是难堪。脖颈下有片紫黑色於痕,他大多半是给湖匪活活勒死的。面部的五官还定格着生前痛苦挣扎的惨状。
    并且,人死后,括约肌会松弛,致使大小便失禁。
    黄蜡蜡的,臭烘烘的。
    此外,这具尸体迟迟没有发出象征魂魄的蓝色光晕。
    自然也没有触发吸收灵魂换取神通的机制。
    猛地回想到,早前打捞赵家小儿子,他的魂魄同样没有被吸收。这赵家人的灵魂确凿非常特别。
    事情还有一个疑点:
    为何湖匪会痛下杀手?
    赵家人分明已经顺从了湖匪的要求,乖乖地送去银两和粮食。他们拿了钱粮,为何还要杀人?
    暂时想不明白。
    歇息了片刻,继续驮着遗体返回赵府。
    老来丧子的悲痛遭受了两回,赵老爷多少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披头散发的,赤着脚在庄园里晃荡,时不时发出瘆人的怪笑。
    从他身旁经过时,崔公让的心脏悸动。
    奇哉!怪哉!
    赵老爷似乎又年轻了十岁。
    脚步轻快,呼吸绵长,身体旺盛地跟三四十岁的壮年人一般。头皮生出茂盛的乌发,早前的白发消失不见。衰老的肌肤更是变得水润有光泽,气色极佳。
    返老还童,长生不死。
    怪事越来越多,思绪愈发混乱。崔公让也不好意思过问太多,领了捞尸费用,又去厨房找大婶,索要剩余的卖鱼钱。
    三百条鲤鱼才给了定金。
    厨房。
    府邸接连死了两位少爷,大婶和帮厨的丫鬟趴在灶台旁闲聊。
    “大娘,我想回趟娘家。这两天府里老是死人的,真慎得慌。”
    大婶犀利的目光剜了帮厨丫鬟一眼。
    “你怕什么?”
    遂后,神神叨叨地说:“事情我都弄清楚了,两位少爷的死......八成是马夫人在背后使得手脚。她串通湖匪,杀了人。”
    瞠目结舌。
    大婶继续讲:“你想啊。老爷都活了九十多岁了,指不定哪天可就咽气了。老爷走后,家业谁来继承?”
    “拢共仨儿子,嫡子和长子全死了,只剩下马夫人生的二少爷了呗。”
    帮厨丫鬟耸着肩膀,抱臂,支支吾吾问:
    “马夫人虔心拜佛,应该不至于如此歹毒吧。”
    “人心隔肚皮,谁也猜不透。再者说,如此庞大的财产,马夫人岂能不动心?两位少爷死了,她表面上哭得伤心,暗地里早就乐开花。”
    大婶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崔公让觉得,赵府的水很深,远远不止是争夺遗产那么简单。
    各扫门前雪,莫问他人事。
    找大婶结清了卖鱼钱,麻溜地离开赵府。崔公让不是缉盗追凶的捕快,纵使疑惑重重,也轮不到他去调查赵府死人的内幕。
    临走前,看见一帮私募的悍勇,满腹武装地戒备在二少爷的房门前。
    赵老爷膝下有三子,二少爷算是唯一的独苗了。
    “老二要是再死了,可真绝后了。”
    一语成谶。
    没几天,赵府还真的就第三次报了丧。老二也离奇毙命。其死因更为蹊跷,失足跌入古井,摔死的。
    雪上加霜。
    灵堂同时摆了三口棺材,三兄弟相继去世。
    夏季炽热。蚊虫繁多。
    没有蚊香,蚊帐,花露水等驱蚊手段,崔公让给咬的满身疙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嗡——嗡——
    约摸七八只吸血母蚊子像狡猾的敌军侦察机似的,飞来飞去。
    不耐其烦。
    只好重新穿上衣衫,捏了几片铜钱,准备去附近的药铺买些驱蚊的药材。
    大魏朝没有宵禁,夜不闭市。
    药铺的郎中泡了壶薄荷水,涂抹在蚊虫叮咬处。凉爽沁人心脾,瞬间消去了几分酷热,也止住了痒。
    又抓了两包驱蚊草药。
    适时。
    远处阑珊的灯火下,鬼鬼祟祟地窜动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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