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琢磨着说:“其实在奉天咱们也能这么弄,就是当初不明白,没想起来这些事。我爸还是有点关系,到时候和劳动局挂上就行了呗。”
小伟摇摇头说:“贪多嚼不烂,先把这头干起来再说吧,道不得一步一步走啊?挣钱的门道多了,你一下全干了呗?再说了,这是小地方,在全省算是比较落后的地区了,所以才觉着挺容易的,你回奉天弄弄试试?有关系的多了,你就老实儿的和陈晓商量着把这饭店干好,先把这个弄稳当了,钱挣了再想别的吧。”
陈辉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说的也在理。你咋知道这么多呢?”
小伟说:“干这玩艺儿了不得多想想啊,报纸新闻,听别人说,自己看。你看奉天现在各种班有多少,天天那广告打的,技术方面的全有证,劳动局都快变成盖章局了,不就是城市大了官多了嘛,所以往那整我是想都没敢想。开饭店不一样,有关系最好,没关系咱有手艺儿就能支起来,干大干小的事,把以才喊你来看看。我觉得能行。”
陈辉活动了一下脖子说:“行,听你的,这方面我确实不是强项,陈晓也叫我听你的,为啥呀?她接触你时间也没我长啊。”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关键是你爸太惯着你了,总像长不大似的,不定性。”
陈辉撇了撇嘴说:“可拉倒吧,从小到大,棍子都不知道打折多少根了,还惯着我,惯我一头包子吧。哎,你说,我要是办个停薪留职咋样?就一心一意跟你干,这还得上班扯着,有点不得劲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边都支起来了,老夏宁可少分点钱都要回去上班。你们这工作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能扔,懂不?不管到啥前,钱也没有权好使。来龙城这几天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关系啥都白扯,这年头平头百姓想干啥可能性不大,那得天上掉下一个城这么大的馅饼,烀一大片人。关系哪来的?你爸,老夏他姑,他们关系咋来的?你将来要是坐上你爸那位置,有啥事还用像现在这样想着找谁吗?那时候你自己就是关系。”
陈辉咬了咬嘴唇,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够呛,我怎么觉得这事比挣钱更悬乎呢?”
小伟抬腿虚踢了陈辉一脚说:“你爸现在要在这得大嘴巴子烀你。”
陈辉咧咧嘴说:“陈晓都烀过一次了,操地了,你们这脑袋都咋长的呢你说,里面得全是窟窿眼儿吧?”
带着陈辉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儿,这边木匠就把床钉好了,两个人跑过去看了看,结实,一看就耐用。床边上也没空着,用板子做了个假墙,看着还挺厚,有六七十公分厚,上面留着一排长方型的孔。
小伟往孔里看了看问:“这嘎哈的呀?透气啊?不对,里头堵死了,这有啥用啊?”
那俩木匠哈哈笑,龚师傅说:“给你弄的装东西的地方,等我做窗户前给你做几个抽屉装进去就行了。”
小伟恍然大悟,这么一弄确实方便,这几个大抽屉可是能装不少东西,想的周到。
木匠收拾工具,把剩的板头全都堆在外面墙角,龚师傅说:“今天俺们就先回了,明天一早拉料来弄楼上窗门,那边没啥别的要求吧?”
小伟摇摇头说:“没有,弄好不透风就行了,那边以后也是厂房。”
龚木匠点头说:“那就行了,我心里有数了。这边是细活,工具得另盘,时间上说不准,这么大个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着急啊,俺们尽量快着点。”
小伟说:“没事,这边弄好了就能用了,那边本来也不急,你们慢慢干就行,对了,这楼里的门卫室在那边门口,守着那个院子,以后后边墙上要开门,这边大门要是没事的话不会开,你们把床做那边就行了,别的没啥。”
龚师傅答应了一声,三个人收拾好了走了。
常师傅这边还得一会儿,管排好了,这会儿正穿片儿,有一截几根管子是露在外面的,还要包防寒布。孙司机把瓦也拉来了,小力和另一个小伙正爬在房顶上一边检查一边换,房子里面电线也不行了,这个正好陈辉这边找人来弄,没用他们管。
转了一圈儿,没事了,小伟跟常师傅说:“常师傅,那你们就弄着啊,完了帮我把大门锁上就行,我这边还有点事出去一下。完了等我这弄差不多了再请你们来喝酒。”
老常笑呵呵的摆摆手说:“走吧,这边没事,弄完了我给你锁门。”
小伟又给常师傅点了根烟,这才领着陈辉出来,说:“我领你去那家吃一顿,你自己尝尝,然后再决定,别去了就胡叨叨。”
陈辉点点头。
两个人也没坐车,踩着路边的积雪去安老五的骨头馆。
一边走陈辉一边兴奋,咬着烟问小伟:“小伟,你说我这馆子叫个啥名好?我想了半天了,发现起个牛逼的名太难了。哎你说叫霸王大饭店怎么样?”
小伟脸抽了抽说:“那你还不如叫秦王宫呢,那多气派,要不叫未央宫,刘邦更牛逼。”
陈辉认真的想了想说:“不对吧,那,那不都在长安吗?咱这是奉天哪,咱要叫也得叫泰和宫吧?要不凤凰楼?这个好。”
小伟扭头对他说:“你不用想了,你那名只能叫一个,安记骨头馆,懂不?”
陈辉愣了一下问:“为啥呀?”
小伟说:“人家的祖传技术,只要你三成股,你说呢?连个名都不给人留啊?”
陈辉咬着嘴唇想了想,点头说:“是这个理儿,哎呀,有点不甘心哪,要不多给他点股改个名?”
小伟嫌弃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傻?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是名重要还是股份重要分不清啊?”
陈辉扭扭捏捏的说:“这名多土啊,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再说了,一成股份能有多少啊?当买名了呗。”
小伟站住看着陈辉说:“小辉,要不你还是老实儿上班吧,这事你别弄了,行不?”
陈辉懵了,问:“咋了?”
小伟说:“这是做事,不是玩,不是一个礼拜就完事了,得弄五年十年二十年,你当事了吗?在你心里这是不是就是挺好玩个事?玩几天就可以不要了扔了。”
陈辉说:“没有啊,我还指着这个挣钱呢,扔啥呀?”
小伟皱着眉头说:“你和你爸说了没?你现在有一点做事的样吗?你算没算过投资是多少,前期得花多少钱,多长时间回本,一年能挣多少?想过吗?”
陈辉说:“和我爸说了啊,不说我也来不了啊。投资,就开个饭店能用多少钱哪?再说他占三成,不也得拿钱出来吗?挣多少我真没想过,反正干上了,挣多挣少不都是挣吗?”
小伟摇了摇头,忽然间心里有一种失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不想再说话,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小伟说:“要不,今天先不去了吧,晚上我和陈晓,或者你爸,通个电话。”
陈辉问:“咋啦?为啥呀?”
小伟摇了摇头,仰脸看了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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