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锦鲤毛小易》319 是一家人了

    “阿歇尔……”蕾拉这么叫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会被自己的呼吸吹走。被她温柔地叫着名字的那个人的笑容似乎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于是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望进那双眼睛，看见自己嘴角是噙着笑的，“我们，是一家人了。”
    不知道是自己刚才居然敢喊出阿歇尔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还是这句话触动了阿歇尔·蒙巴因，蕾拉感觉本来被握得很紧的手松了开来，她忙把手放在裙摆上，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花边。
    阿歇尔·蒙巴因听到“家人”两个字的时候，的确有些没忍住。他或许就是本能地对这两个字有反应吧，说不好到底是什么感觉，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如今，是有蕾拉在他身边看着的。
    他看见少女有些紧张地低着头看着礼服上的小小花纹点缀，手指陷进柔软如雪白棉花一般的厚厚裙摆，一时间有些恍惚。阿歇尔·蒙巴因一直都知道蕾拉是很喜欢他的，无论出于一个侍女能被贵族所关注（哪怕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贵族），还是仅仅因为一个帅气温柔的男人永远是少女爱情最理想的样子。原本他只是觉得，卡诺·蒙巴因对这个女孩有点非同寻常的关注，那么，他一定要把女孩的心全部争夺过来，但是没想到根本没有“抢”的过程，蕾拉爱上他太容易了，而卡诺·蒙巴因似乎对这么个女孩也没什么志在必得的心思。
    所以，今天开始，他就这么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家”了。
    之前的婚礼筹备，哪怕是刚才觥筹交错的喧闹，阿歇尔·蒙巴因都可以当作自己不过是一枚蒙巴因家族的棋子，就跟之前所有的一切宴席一样，大家主要做什么，他礼数周到地配合，哪怕今天他是席上的主角，也并没有觉得和以往有多大的不同。直到现在，他在夜里不是回到自己原来的栖息之处，而是这么个有人要和他一起分享的，叫做家的地方。
    蕾拉在害怕吧，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不习惯，甚至迷惘呢。
    阿歇尔·蒙巴因几乎是无意识地站起来，顺势往蕾拉身旁一坐。蹲得久了，也许还加上整晚喝了太多的酒，他步伐有些不稳，所以一下子就撞在了蕾拉身上。少女的手臂碰到了他的，很明显地往回缩了一缩。两人因为这个动作而对视一眼，蕾拉愈加惊惶，她不知道此时应该是退得更远一些，还是伸手拉住阿歇尔·蒙巴因，用这个行动来告诉他，自己不是害怕或是厌恶与他这样的碰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女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
    其实阿歇尔·蒙巴因不是太有和少女们打交道的经验，他过去所有的关注里，唯一一个女子就是弗莱娅·蒙巴因，侍女们就是侍女，算不得女子。可蕾拉不一样，她是弗莱娅·蒙巴因最喜欢的侍女，是卡诺·蒙巴因频频召到书房密谈良久的侍女，现在成了自己的妻子，如果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直接宣告这场婚礼本身不过是个谋划走到失控的结果的话，他不确定，整件事最终会走到什么地步去。哪怕蕾拉只是不经意间哭诉一番，如果到了多心的人那里，并不是什么好解释的事情——更要命的是这事情也不可能和任何人解释。
    况且阿歇尔·蒙巴因也觉得，让柔弱的、没有伤害力的女子哭泣，并不算是什么高贵的行为。他看着蕾拉，也不知是不是该像哄孩子一般摸摸她的头发，还是像热恋中的人一般伸手摸摸她的脸，如果泪水滴下来，就轻轻擦去。在这件事上，他真是没什么经验了。
    新房布置得浪漫而甜美，桌上还有甜蜜而精致的糕点。阿歇尔·蒙巴因目光落在那上面，心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好像吃点甜的东西会让人高兴起来，就如同孩子想哭的时候给他们吃糖。于是，他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端起一盆糕点。
    感觉身旁一轻，蕾拉看着阿歇尔·蒙巴因站起来，走开，心蓦地落了下去，却惊讶地看到他去端了点心之后又坐回来了。这是……蕾拉突然想起好像婚宴其实都是吃不饱的，尤其是新郎，整个晚上几乎都在和宾客应酬，主要是喝酒了。她作为新娘，其实也不过是一开始的时候由侍女照顾着喝了一点粥，几块饼干。估计是太紧张，何况礼服箍得很紧，蕾拉一直也不觉得饿。仔细想想，她其实并没吃饱。那，何况阿歇尔·蒙巴因呢。
    阿歇尔·蒙巴因可不知道蕾拉以为他这会儿是肚子饿所以拿点心吃，脸上的笑容尽可能变得慈祥些，拿起一块看起来应该甜到发齁的玫瑰花糕，递到蕾拉嘴边：“吃一块吗？”
    “我不饿。”
    “甜的会开心一些。”
    蕾拉和阿歇尔·蒙巴因几乎是各自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这时，听到一声奇异的响声——来自阿歇尔·蒙巴因的肚子。
    他是真的饿了，一晚上灌了的酒差不多已经醒了，真实的对食物的需求被点心的香味一勾，完全没有预告地就这么来了。
    两人均是一愣，正要说些什么，阿歇尔·蒙巴因的肚子又喧宾夺主地叫了第二声。这下，刚才的气氛荡然无存，蕾拉少女心性，忍不住想笑，只能抬起手捂着嘴，而阿歇尔·蒙巴因不得不把那块捏了好一会的玫瑰花糕塞进了自己嘴里。没想到，这看似齁甜的糕点，竟入口即化，香甜可口，还带着玫瑰花瓣娇嫩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有点像是蕾拉才能做出的点心。大概是真的饿狠了，觉得每一样点心都好吃极了吧。
    吃完一块糕，阿歇尔·蒙巴因发现蕾拉正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吃一块吧？”
    “先……阿歇尔，你这是拿我做的点心来请我吃吗？”蕾拉眨眨眼。
    “这真的是你做的？”阿歇尔·蒙巴因先是为自己刚才的口感如此准确而高兴，随即马上想到一件事，“怎么你自己的婚礼，还要你来做点心呢？”
    蕾拉瞪着眼睛，很茫然的样子：“不是家族历来都是新娘为新婚之夜做甜点的吗？”说到这里，她脸一红，突然低下头，声音被自己吞下去一半，“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