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仙辰纪》第一百八十四章 五年之约

    “隆君，既然聊到这里我不妨对你和盘托出。www.shuyaya.cc有些事，即便是罗辑兄弟和马兄弟也是不知道的，都是尘封几十年的往事。”
    霍长门眼神有些迷离，他悠悠说道：“三个月后那一战，非同小可。铁帽城、奇城、冷家堡、无极观，乃至整个奇城大势力内所属城寨的武力都会杀向银杏山谷。有些事我不说，或许要永远埋在我肚子里了……”
    纪隆君兄弟俩大吃一惊，他们看了看另三人脸色，都是无比凝重。
    “两位小友，且听我继续讲吧。”霍长门笑道。
    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
    待丁一马伤势大体康复后，霍斌虎交给丁一马十个孩童。他把众人安排在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鹿鸣峡。
    鹿鸣峡位于银杏山谷一角，方圆不过数里，四面环山，而且都是奇高无比的断崖险峰，若非有人带路从外面是绝然找不到进去的路的。
    鹿鸣峡是霍氏家族历代家主安息的地方，莫说寻常百姓，就是霍家子弟也不允许进入，只有极少数家族家老知道鹿鸣峡的存在。
    霍斌虎安排丁一马等十一人藏身在鹿鸣峡习武，峡谷里除他们十一人外，再无他人。
    丁一马对自己身体状况十分了解，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外伤养好但内创无法痊愈，感觉自己至多也就再活六七年罢了，绝难活过七十大关。
    他一生笑傲江湖，巅峰和低谷都经历过，坦然接受命运给他最后的安排，在鹿鸣峡悉心教这十个孩童五行仙术。
    只有霍斌虎每年的除夕来看望一次。
    转眼五年过去。
    霍斌虎再次来到鹿鸣峡时，发现丁一马已是满头华发，身子佝偻的更加厉害，周身暮气，只有一双眼睛顾盼间偶然闪露出摄人心魄的精光。
    “前辈，又是一年不见，您身子可还好？”霍斌虎有些感动的问候道。
    “呵呵，老样子吧。”
    丁一马笑道，“孩子们，出去自己练武，我要和霍寨主说会儿话。”
    随着丁一马的招呼，已经长成挺拔少年的霍长门等人乖巧的向丁一马和霍斌虎躬身告退，陆续走出了石室。
    丁一马简单收拾一番椅子上的古今书籍，给霍斌虎腾了一个宽敞的座。
    “前辈，诩刚这孩子……”霍斌虎坐好问道。
    丁一马摆摆手：“霍老弟，诩刚天资卓绝，潜力无限，这一年来他和其他孩子比，精进的更强了。”
    霍斌虎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
    “老弟，我知道你的考虑。霍家是个大家族，银杏山谷也是一份偌大的产业。立长还是立贤，无论在哪个家族都是大问题，儿戏不得。这是你们霍家之事，老头子我便不多说了。”
    霍斌虎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他的心事早就被丁前辈看透。
    霍长门武功练得很好，在这些孩子里面数一数二，而且天资也不错，只是霍诩刚成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异类。
    他学习五行控金术的速度远远超过其他九个孩子，比之霍长门也要强出很多，令丁一马无比欣喜，也令每年前来
    探视的霍斌虎心里隐隐有些思考。
    毕竟霍长门是他的嫡长子，而霍诩刚，是霍家旁支的孩子。
    按道理霍家的每个孩子都有竞争家主的资格，但为了家族稳定，历任家主还是出在嫡系居多。
    但武功强不代表就能当好家主，家主要处理整个银杏山谷的内政外交，经济民生，需要极高的手腕和头脑，不单单是武功高强就行的。
    可霍诩刚非但武功已经远超霍长门，头脑也不次于他。
    这令霍斌虎十分难以决断。
    未来长门继承家主之位后，如果诩刚和他齐心协力那还好，若是家族里有个武功远强于家主，又有非凡头脑却野心勃勃的族弟存在，可以想象这个家主的日子会多难熬。
    而今的天下，狼烟四起，武功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
    一个功夫实力顶尖的家主对家族来说当然是一颗必要的定心丸。
    “前辈，诩刚这孩子，和长门关系还那么僵吗？”霍斌虎苦笑问道。
    “嗨，他俩啊都是不服输的性子。”
    丁一马摇了摇头，笑道：“长门总以这些孩子的老大自居，可是功夫却又比诩刚差了一大截。诩刚天生傲气，只服强者，不论地位高低，你说他俩关系能好吗？”
    “老弟啊，我是尽心教育了，可惜天性使然，这些年他俩在我这里不吵架已经不错了，我是没法子让他们真正握手言和。”
    霍斌虎叹气摇摇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瞬，霍斌虎换了个话题：“前辈，我看您越发憔悴了，您身子骨……”
    丁一马脸色一变，默默点了点头。
    “老弟，不瞒你说，我天命将至。”
    丁一马深吸一口气说道：“五年了，转眼就过去，真的好快。这五年耗尽我全部心力，但我也调教出一群好徒儿。霍老弟，我已经尽力了，孩子们未来能到什么高度，这个我可照顾不到啦。”
    “霍老弟，我最后的五年都留在银杏山谷，我感觉我对得起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也算勉强给那些因我而死的杏谷百姓赎罪吧！或许我还能再活一个月，或许是两个月，我已经感到那天就快来了。”
    霍斌虎有些伤感，他也能感觉出丁前辈身上淡淡的将死气息，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前辈，您本来能好好活上六七年的，为了教孩子们习武把自己累成这样……”
    丁一马摆摆手说道：“混吃等死活上六七年又有什么意义？能调教出诩刚和长门这两个好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丁一马/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霍老弟，最后我送你一个礼物，帮你解决一个头疼的大麻烦，好不好？”
    霍斌虎一愣：“前辈，你指？”
    “呵呵。”
    丁一马摸着银白的胡须笑道：“下午你就把长门和其他孩子都带回去吧，诩刚先留下，再陪我几天。我交代他一些事情，让他离开银杏山谷去五行天地白日门，拜到我师弟‘金’字堂堂主门下继续学艺，你看如何？”
    霍斌虎大吃一惊：“前辈，这、这、这……”
    丁一马摆摆手：“老
    弟，诩刚这孩子性子执拗又一身傲骨，留在霍家或许是一大战力，但终究不利于未来长门带着那些孩子统领整个银杏山谷。绝对的王者，一个就够了。”
    “再者说，诩刚走了，你也不要觉得是一个多大的损失。诩刚终究是霍家的人，吃霍家米长大。他去了白日门等于鱼入大海，前途和天地更加广阔，眼界和视野都会变得更加宽广的。人总有长大的时候，等到孩子们都长大成人，诩刚未必就不是你们霍家在外面的强援。”
    霍斌虎想了想，默默点点头。
    “老弟，当然这也是我的私心。诩刚天资极高，我死了之后若是没人指点，他留在银杏山谷终究成就有限，岂不是埋没了一个好苗子？放他去吧，对你，对诩刚，乃至对长门，都是好事一件。”
    “前辈，你的苦心我懂了。”
    霍斌虎感动道：“扶上马，送一程。前辈，你对我们霍家、对银杏山谷真是天大的恩情，只可惜时间不多了，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
    丁一马哈哈一笑：“老弟，不要把我说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将死的老头子而已。死之前做点事，不但是帮你们，也算是帮我自己吧！我一身本事虽算不得通天彻地，不过就此埋没也多少心有不甘。最后几年能调教出来几个佳徒，在这宝地尽享天伦之乐，也算圆满了。”
    霍斌虎点了点头，丁一马说的非常实在。
    “前辈，您让我今天把孩子们都带走，那您呢？有什么打算？”
    丁一马道：“我留在这里罢。这里是霍家历代家主的葬身之地，我老头子虽不是霍家人，但我有一个霍家门主的徒儿，厚着脸皮说也不算外人。再者我已经无力折腾，最后一两个月时间我就一个人清闲一下，活到哪天算哪天吧。等我死后老弟你也不必来葬我，我自会寻一处石洞，往里一坐坦然去见祖师爷，等到老弟你百年后再来陪我便是。”
    霍斌虎的双眼已经满是泪水，丁一马是他见过武功最强的江湖高手，也是他碰上的人品、性格最好的前辈。
    人之将死，怎能不令人感怀动容。
    “对了前辈，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霍斌虎忽然神情一凛，认真道。
    “哦？什么大事？”
    “前辈，您有没有听过漠北‘纪宗’这个门派名号？”
    “‘纪宗？’”
    丁一马一愣：“自然是听过的。纪宗是漠北第一流宗派，尤其功法之玄妙独步天下。纪宗名气之大，比之白日门也差不太远。”
    “前辈，我听行商的兄弟传回消息，说是纪宗……被神秘势力偷袭，宗派顶尖高手死伤惨重。纪宗，已经在漠北除名了！”
    “什么？！”
    丁一马嚯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纪宗乃是传承极久远的名门大派，竟然会被……一举除灭？”
    “是的。这件事在漠北影响甚大，可谓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到了奇界，这只是一句情报而已。”霍斌虎摇头道。
    “究竟是谁能有这种实力……灭掉纪宗，还能保持神秘，可怕，太可怕了……”丁一马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