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包子绿豆糕》第一百零二章冯氏下场

    听完叶承钧的叙述，田蜜双目通红，恨得银牙欲碎，“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真相！你知不知道，让人认贼作母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叶承钧将双手平放在田蜜肩膀之上，语气平和地说道：“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和你一样气愤。但大哥说得对，咱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就如果一株新冒芽的小树，比不得那根深蒂固的大树争的阳光多。最近西昌侯又打了几个胜仗，朝中为他说话附庸他的人太多，以卵击石是愚蠢的行为，咱们要从长计议，看准时机，一棍打死他！”
    田蜜痛苦地闭了闭眼，良久，她呼吸放慢下来，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呵呵，养育之恩，我早已还她。那么现在，就是她恶梦的开始。”
    看到那个笑容，叶承钧心中狂跳，手指微微用力捏住少女柔弱的肩，“蜜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干嘛要做傻事，我明明是要做坏事。”田蜜朝天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下某男，然后道，“我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拉了十几次肚子，田蜜早就饿得难受，可叶承钧也不肯让她吃多，按照柳如澜的吩咐，只给了她两小碗粥。田蜜也知道胃肠太过虚弱，不宜多食，不满地哼哼两句也就作罢。
    叶儿进来收拾了碗筷，很快又端了第二碗药进来服侍田蜜喝了，叶承钧迅速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枣，问怎么处理冯妈妈。
    照叶氏兄弟的意思，凡是欲对田蜜不轨的人，都可以一剑砍了，以绝后患。但冯妈妈毕竟是西昌侯指派来的，卖身契也在汪氏的手里，除非安个意外死亡的理由，否则将来不好交待。
    其实田蜜觉得冯妈妈是个十分悲剧的人物，喜欢的人嫁不了，嫁的人又死于非命，她不去责怪带给她厄运的西昌侯夫妇，反将仇恨放在同样是受害者的自己身上，实是愚蠢又眼瞎。
    她沉吟片刻，突然问叶儿：“你说，应该怎么处置冯妈妈。”
    叶儿有些惊讶，为何主子要问她这么复杂的问题，但见主子很认真的表情，便也认真地思考起来。
    “奴婢觉得，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已经不适合私下解决了。”所谓私下解决，自是暗地处决了冯妈妈，这一点，屋里这三人心里都清楚，叶承钧也点头表示同意。
    “唔。”田蜜不置可否，示意叶儿继续说。
    “不如咱们让她把罪状写下来画押，然后把她送官吧。”
    “送官？是个好主意。”田蜜赞许地说道，“行，就由叶儿你去操办此事。”
    主子的吩咐，叶儿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她快速扫了一眼叶承钧，低头出去做事。
    田蜜将叶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勾，饶有兴趣地斜睨叶承钧，后者被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抬眉道：“干嘛这样看我，有事就说。”
    “无事，嘿嘿。”
    “蜜儿，你还是心太软。”
    “也许吧。”她还有儿子呢，没娘的孩子有多可怜，咱是最清楚不过了。
    然而，田蜜想放冯妈妈一马，有人却不想让她活。第二天一早，叶承钧拿着冯妈妈的供词，准备提她到衙门去，发现她吊死在柴房里。
    接到禀报，田蜜不顾叶儿的阻拦，走进柴房去查看。
    柴房昏暗，阴风一吹，人都凉嗖嗖的。丫鬟小厮们和闻讯跑来的佃户们都远远地围观，俞晴娘匆匆来到，把人都赶跑了，她自己站到门口看了一眼冯妈妈惨死之状，嘤咛一声，捂着胸口跑到了阳光下，再不敢靠近。
    叶承钧已经将尸体放下来了，见田蜜也来凑热闹，不由得皱眉，“这里脏，快回去。”
    田蜜不答，在叶儿惊恐的目光和叶承钧惊讶的眼神中，用丝帕裹着手去翻冯妈妈的衣领，又看了她的指甲，仔细研究了那道深紫色的绳痕，最后扔掉那块丝帕。“可惜了，这幅绣腊梅的帕子是我最喜欢的呢。嗯，她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再被挂上梁的。”
    “你怎么知道？！”
    叶承钧和叶儿异口同声地问道，然后两人互相看了看，又同时低头看尸体。
    田蜜得意地耸耸肩，“这有何难，书上说了，痕交于颈后是他杀，不相交就是自杀，不信你们去问仵作。”
    那两人不可能真去问仵作，不过等报案之后衙门来了人，仵作验过尸首，也得出了他杀的结果，这下叶儿看主子的眼神更加仰慕崇拜了。
    五柳庄归桂县管辖，现任知县姓曹，听得说西昌侯府的三小姐庄子上出了人命案，亲自带着人马前来，仵作验尸结果一出，立刻让人将五柳庄围了个结实，只准进不准出。
    面对曹知县和他身后那胖胖的高师爷假得过分的笑容，田蜜只觉分外刺眼，她与叶承钧对了个眼色，开口问道：“知县大人，案子是否有了线索？”
    曹知县瘦得象竹竿，捋着几根老鼠须，摇头晃脑地说道：“不错，本官确实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还要向三小姐问几个问题。”
    此时田蜜还不知道曹知县封锁了五柳庄，只道曹知县为政一方，有一定办案经验，很快就会能查个水落石出了，因此她回答得极是爽快，“您请问。”
    高师爷在曹知县耳边嘀咕几句，曹知县便问：“经查，冯氏昨日在你之饮食中下毒，又持刀意图谋害于你，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冯氏孤注一掷，要置你于死地，可是与你有仇？”
    这曹知县的问题好奇怪啊，田蜜想了想，回道：“我是凤城人，冯氏的丈夫就在西昌侯府凤城别院当管事，她丈夫上个月失足掉下山崖死了，我还派人送她回凤城办理后事，不料昨日竟发生那样的事，实在叫人不解。”
    高师爷目光闪烁，又在曹知县耳边嘀咕几句，曹知县嗯了一声，又问：“冯氏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害死了她丈夫，她欲杀你，是为夫报仇，可有此事？”
    “怎么可能？”田蜜惊得眉毛都竖起来了，瞪大了眼睛道，“我在帝都，赵瘸子在凤城，隔着好几千里呢。再说了，我干嘛要杀她丈夫呀，我连杀鸡都不敢，更别提杀人了，纯属冯氏诬告。她下毒害我，我也没跟她计较，以为她是**人蒙蔽，所以一根手指都没加她身上，准备交由大人按律法办的。”
    说着，田蜜示意叶承钧将冯妈妈的供词呈给曹知县。“知县大人请看，这是冯氏亲手所写的认罪书，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她回乡办丧事，听信小人妄言，猪油蒙心，才走错了路做错了事。”叶承钧逼供的手段不错，竟让冯氏亲笔写了认罪书。
    为了让曹知县相信是冯氏的笔迹，叶儿又找了冯氏往日所作小令出来给曹知县对比。这冯氏自幼在西昌侯书房里伺候，学了不少知识，没事也对月哀叹作诗弄词的，如今倒也有了正经用处。
    曹知县和高师爷对着认罪书和那首小令左看右看，终于不得不承认就是冯氏所作，但他并没有就此放过田蜜，“冯氏下毒在前，三小姐定对其怀恨在心吧。”
    田蜜心中警铃大震，她上下打量曹知县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曹知县，本小姐不是圣人，对一个要置我于死地之人，不可能有什么爱心。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本小姐再怎么恼怒这无妄之灾，也不愿意脏污之人的脏污之血沾到手上来，曹知县，你可明白？”哼，不怀好意的狗官，跟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从知县大人变为曹知县，只要不是傻瓜，也该知道这西昌侯府的拖油瓶小姐已是愤怒至极。曹知县讪笑两声，死鱼眼珠投到叶承钧身上转了几转，“三小姐品性高洁，自是不屑与小人一般见识，但，保不齐其他下人中，会有那愤愤不平，欲替你出口气的……”
    “曹知县！”田蜜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眸闪寒光地盯着他道，“本小姐有法子证明，冯氏不是我的人所杀！”
    “哦？曹某愿闻其详！”
    田蜜原本想用指纹法，但银法弄起来麻烦，太浪费时间，她便点着仵作所填的尸格道：“冯氏双手指甲中皆有异物残留，仵作也证明是抓挠凶手所致，所以事情很简单，让捕快们把怀疑对象都找来查验他们的手臂，如果有抓痕，就是凶手！”
    曹知县一听此言，又扭头去看胖师爷，两人咬了一会儿耳朵，曹知县道：“这法子过于简单，恐怕不会有建树。”
    田蜜意味深长地看着曹知县，明亮的双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事情本来就不复杂，或者……曹知县不希望它简单？”
    “非也，非也……”曹知县眸子一闪，急忙避开田蜜的视线，高声呼喝捕快们快快行动起来，赶紧集合五柳庄里所有成年男女，一个不漏地都要查验清楚。
    “先查我吧。”叶承钧冲捕快亮出他结实有力、光滑无痕的手臂，嘲讽的目光飘向曹知县，看到他干笑难看的表情，心中豁然开朗，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