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非人类》第207章 寄生炼骨人

    一男一女，两个诡异的炼骨人，相互的对话，突然戛然而止。
    又过了小半晌死寂无声，坐山雕开始发抖，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飘忽的男音再次回荡，“没气了，这小坤居然被你活活吓死了……你确定要几副骨架？”
    偌柳把坐山雕往前一推，拍了拍小手，“全都要看看呢。”
    这是坐山雕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山风携着炼骨人特制的，如同细如毫发，长如触角的牛毛针，不知不觉间，侵入了贼人的五脏六腑。
    即便是那些早就逃跑了的贼人，也都倒在了百步之外。
    下一刻，哪怕是世间最胆大妄为的人，也绝不敢看现在的场面。
    一个满身疮痍，应该早就奄奄一息的黑衣男子，和一个没有脸面的少女，在一群死人中间，在探索着“良材”。
    最后，他们还只是挑选了，小坤的那副骨头。
    不一会儿，那黑衣男子显出气恼，“不好，不好，今天是来帮你挑的，我还没想好雕什么，这偌柳小姑娘的骨头细腻，雕一树梅花大概不错。”
    偌柳闻言，顿时不干了，“我呸，你敢到我寄生的人身上打主意，你好大的胆子！
    “要不，你先将这宋长生的尸首退出来，好好掩埋了，再烧高香拜几拜，若不是今日借得这两位善人身，我找不到最合适的骨头。
    “咱们虽不能插手他人命运，但须知借他人寿命为自己所用，那也是要折寿的。
    “不过，其他贼人不用管了，杀恶人也是积德。”
    黑衣男子满腹疑惑，“积德？可传言我们不是啥好人，经常滥杀无辜的人……”
    偌柳摇头不止，“你一天到晚拿人骨头，又和死人打交道，难道还想别人说你是正义使者？
    “更何况你当天下所有炼骨人，都像我这般心慈手软吗？
    “我们都没有具体的身形，会在人间找合适的人寄生，只有此人自杀售，才会真正将躯体腾出来，借炼骨人使用。
    可即便如此，在用完之后，那人的意识还可再回，也就是说一体两魂，炼骨人不离开，此人便可永生不死。
    “我十年前卖出第一件作品的时候，结识偌柳的父亲，没想到十年后她家道中落，为保护女儿，他替女儿做主，定下我与偌柳共体的契约。
    “然而偌柳这孩子太过心善，极少腾位让我有机会寻骨，换了别人，为了名利与荣华富贵，早就杀人无数了，自己死去活来，与炼骨人交换意识多少遍，也都无所谓了。
    “你所寄生的人，不就是如此？”
    黑衣男子更加奇怪，“那为何你还做这亏本买卖，离开偌柳的身体，换个人寄生不就完了么？”
    这句话倒是问到关键，寄生偌柳的炼骨人愣住，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早先是由于契约，她们必须保持一年以上才能离开，但一年之后，她发现偌柳这女孩颇为可爱，没有丝毫贪欲。
    如此时间久了，自己也被感染，就想通过偌柳那纯净的眼睛，多看看这世间，谁想今日发生这种事情……
    炼骨人偌柳叹息，“你看看你这次挑选的宋长生，虽也畏惧死亡与你达成契约，但关键时刻，还是硬汉一条。
    “他不是先想着，如何自己保命与你交换意识，从而避过一劫，而是自己死撑到底，也要保护兄弟小坤不受伤害。”
    诡异的黑衣男子听提到宋长生，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躯体。
    想想也是，如果当时交换了意识，他才不乐意去管小坤那厮的死活呢。
    所以宋长生当时无论怎样，也不自杀交换意识，谁想到最后千辛万苦，剩下半条命回去后，还是被小坤兄弟活埋了。
    炼骨人偌柳摇了摇头，又从脸上扯下一块皮，竟恢复了原来偌柳的容貌，自言自语的感叹，“唉，几年没动手了，看来我已经不适合再做炼骨人了。
    突然的，这炼骨人偌柳腔调一边，变成了另外一个声音，“你原本是世间最灵巧的炼骨人，而且有着无以伦比的易容术，现在为什么要放弃？”
    这声音，赫然是真正偌柳的声音，也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声音。
    炼骨人偌柳明显愣住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反对我，去刻雕人骨的吗？”
    她这话，明显是对真正偌柳说的。
    真偌柳的声音再次回荡，“可如今我觉得，这世道的恶人并没消失，你或许可以考虑……”
    炼骨人偌柳一声叹息，“偌柳你变了。”
    真偌柳淡淡地笑了，“你说我，自己又何尝没有变化？”
    偌柳轻轻拉过马车，将小坤的尸体，小心搬进车内，随即挥鞭而去。
    省会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在高考获得好成绩后，就会大宴宾客，场面极尽奢华。
    其中也有寒门孩子高中魁首的，一夜之间，仿佛变成了香馍馍，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也会全来道贺攀亲，千山万水也丝毫不会影响，这人间的世态冷暖。
    人间冷暖，在冷漠的时候，对门的邻居，都不知相互是谁，大家相互行色匆匆，空气中透出默然与寡淡。
    热烈的时候，到处都是花红酒绿，莺歌载舞，空气中也是醉醺醺的酒气，和化妆品、香水的气息。
    很多人想把自己，变成那种能使整座城都为之沸腾的人，所以他们会竭尽全力的，去使用各种手段。
    视频传媒上，他们不惜挠手弄姿，不惜装萌卖惨，不惜各种段子。
    当然了，像跟炼骨人同体这种事，也是最佳的捷径，若能寻得好骨，做出作品卖个好价钱，一生锦衣玉食。
    可毕竟知道炼骨人的本就不多，再加上炼骨人又神出鬼没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见到的机缘。
    因而更多的人，会采用最常见的方式出人头地，要么是埋头苦学争取好前程，要么是攀附权贵。
    然无论是哪一件，都需强大的人脉资源，老王头就深知这一点。
    正因如此，他那中年才喜得的贵子，也是不怎么上进学好的儿子，竟然也能考出好成绩，马上就会到第一学府就学了。
    老王头要感谢那个，在考试前后，以及整个过程中，让他儿子能顶替那个，边远地区学子小坤的名义，起了关键作用的，“神通广大”的贵人。
    而那贵人早就不稀罕，平常所谓的古玩珍宝的产物，唯独那座苍鹰的雕刻，让贵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