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必须死》390、你能出三剑

    大局上的风波终究不是曙光城的主线。
    在擂主赛的第三天，气氛已经逐渐热烈起来，有人不满足于视频转播，非要到现场观看，曙光城也顺势与一些旅游公司合作，租借了一批飞艇过来。
    在飞艇的图像上，有人是炒作，有着则是支持偶像，是各种各样的宣言和人物图。
    伴随着大赛的进行，一些表现出色的选手逐渐成为明星，如果再有优秀的外表和风度，说不定后援团都已经有了。
    在天上的飞艇当中，有一艘特别豪华。
    四姓十三氏的家主们就在那艘飞艇上面，他们居高临下指点江山，对于看得上眼的人才，便派家族的子弟去接触拉拢。
    姻亲是他们有效的手段。
    可对于这些世家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只要有需要，在庞大的直系子女当中，随时可以候补人员出来，给他（她）一个身份。
    对于永生的他们来说，子女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
    没有什么特别的。
    韦承业死了两个儿子，哪怕如韦天鸿、韦培渊这些优秀的，他内心也没有半点波澜，唯一的感觉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
    失了面子罢了。
    魏无忌除了那场宴会，也不会跟那些门阀在一起，门阀的圈子是封闭的，现在是四姓十三氏，更巴不得此后一万年、一亿年、永久，都还是四姓十三氏。
    只能少，不能多。
    对于幻想组织而言，他们宁愿与奥林匹斯交易，都很少会去找这些门阀世家，魏无忌也讨厌那群人，所以她出现以后，是在裁判席上多了一个位置。
    现在共有八个裁判了。
    裁判席上有两个裁判轮班，但若是愿意上去坐着，也不会阻拦，今天魏无忌、敖东海、洛水云、钟百烈都在裁判席上。
    “那个就是跟李和对峙的剑客？”
    魏无忌与洛水云较为熟稔，实际上她们这一辈人，女人中的佼佼者不多，互相都是认识的，有一些交情。
    尚云芝和洛水云是争锋相对。
    魏无忌的性格更中性化一点，所以少了点女人间的争斗，洛水云很友好的答道：“没错，就是那个剑客。”
    “问了任侠这个人的身份，任侠表示不可说。”
    “意思你应该清楚。”
    审判委员会啊……魏无忌顿时了然，的确，同时也有了些阴郁，她还记得当年审判委员会强行带走金怡真的事情。
    既然剑客出现了，那金怡真……
    嗯？
    看到金怡真跟在李和的身后出现，魏无忌有些惊讶，洛水云也看到了李和，说道：“李和估计是来看那个剑客的战斗的。”
    “只可惜是擂主赛，缺乏足够分量的对手，应该看不出什么……”
    “石达先？”
    洛水云正遗憾缺乏足够分量的选手，展现不出剑客的实力，那边早先被认为是这次大赛种子选手的石达先出场了。
    这位风雷剑馆在扶桑的馆主。
    属于那种大器晚成的类型，或者说从最开始，就直指大道，忽略了“术”，所以实力平庸，相当于憋了很多年的大招终于成功了。
    一招顿悟，竟是破境如破竹。
    在风雷剑馆当中，除了陈傲，就要数石达先了，可见此人在剑道上的修为有多深，这样的“江湖新人”参赛，其实应该稳扎稳打，但石达先没有。
    他直接来找剑客了。
    “哟，石达先竟然这么早就出手了，按照剑客表现出来的实力，万一打起来的时候，剑客不愿意点到即止，恐怕这场大赛，石达先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左右不过是几天，等等不好么？”
    “他的实力稳进淘汰赛，到时候名利双收，再去问道，总比现在当马前卒给李和探路来的好吧？”
    敖东海认为石达先不该这么早出手。
    钟百烈则指着擂台下的陈傲说道：“陈傲也在，我认为应该是没有拦过的，练剑的人总跟其他人不一样。”
    “石达先大器晚成，而后一帆风顺。”
    “前进的路上遇到了比自己更强的对手，的确不该回避，也无需考虑名利什么的，上去，战就是了，如果能胜，那便是大有裨益。”
    “即便是对日后证就皇级位格，也是有帮助的。”
    敖东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不在意钟百烈有讽刺他过于注重利益，而对向道之心失了纯粹，他只是微笑着说道：“左右有好戏看了，看看石达先能够给我们什么惊喜吧。”
    江湖有“老人”童子，也有白首“新人”。
    如果不论幻想时代的岁月，石达先今年也有58岁了，头发也掺杂了花白，手持一柄木剑的老头子比起剑客更像是一名快要退休的老机关。
    提剑上台。
    石达先客客气气的抱剑致礼：“风雷剑馆，石达先。”
    “剑客，阿伟。”
    平淡没有多少语气的回应了句，阿伟思考了一下，说道：“你有三次出剑的机会，希望能够让我见识一下别开生面的剑术。”
    石达先陷入了沉默。
    阿伟的话很狂，狂到没边的那种，但石达先却知道对方是有这种底气的，他自从顿悟之后，在剑道上势如破竹。
    已经能够看到这条道路上的所有风景。
    哪怕是尚云芝，他至少能够看到那颗闪亮的星辰，他本以为，这条道路之上，前方的星辰只有两颗，只有尚云芝和陈傲。
    却不想……又多了一颗。
    沉默过后，石达先说道：“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即便是练剑，也从来没有练过具体的套路，也没有练过高深的剑法。”
    “算是我的一种执着吧。”
    “哪怕是在幻想时代，我练剑，也只是不断重复最简单的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
    “说来，会有这种执着和想法，还是跟年轻时看的武侠有关，想着总有一天，能够无招胜有招，可惜后来，越来越平庸，也越来越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因为丧失了自信，所以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反而心情平静，几十年如一日。”
    “本来依旧没有报任何希望。”
    “可直到回归现实，在某一天夜里，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忽然就顿悟了。”
    “所以。”
    “我的剑，可能会很朴素，可能会很‘愚笨’，但还是要小心去接，不然，或许我出不完这三剑的。”
    泥人也有火气，石达先也做出了反讽。
    但，对于阿伟来说，只要站在了战场上，就没有什么大意不大意的了，每一战，哪怕是面对幼童，他也会尽心尽力。
    没有答话。
    亦不曾拔剑，反而闭上了眼睛，那份泰然而漠视的感觉，让石达先自嘲的笑了笑，随后眼神变得无比坚毅。
    这种理所当然的漠视最为伤人。
    没人愿意自己倾注了所有心血参悟的剑道被人如此践踏，石达先一振木剑，清喝道：“剑一！！”
    招式并没有起名。
    所谓的剑一，也只是很普通的刺出了一剑，莫说普通观众，即便是李和看这一剑，也觉得有些“外行”，仿佛是新手摸剑，第一次尝试出剑一样……
    “大智若愚，大巧不工。”
    体会到这一剑的真意，李和才真正看到这一剑的厉害，在这样的一剑面前，所有的剑技都会失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是至愚也是至巧的一剑。
    能逼阿伟拔剑吗？
    李和朝阿伟看去，仅一眼，他就明白，应该是不能了，剑不仅没有出鞘，那潇潇的剑客甚至还将剑抱在怀里，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最终。
    一剑落空，离阿伟差了大半米远，只要练过剑的，不，只要是眼明手快的，这一剑就算刺不到要害，总归是可以刺中的，这差了大半米，只是说太糟糕了点。
    而阿伟根本就没动啊。
    这“拙劣”的交手让观众们愣了一下，随后喧嚣了起来，大抵是菜不要紧，别装出绝世高手的风范啊之类的言论。
    然而。
    实际上的交锋却让石达先满头大汗，呼吸都有些压抑，方才那一剑，竟然无论如何，从何种角度而言，都觉得刺不中。
    明明，对方动都没动一下……
    这绝非是与空气斗智斗勇，而是真正的一切预判都被预判到了，是一举一动全都被猜到后的无所谓的注视。
    握紧剑柄。
    石达先没有在意外部的谩骂和嘲讽，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在真正知晓剑客的强大，被以同样的方法打败之后，他看向阿伟的眼神中，除了最初的震撼外，就是坚毅的战意。
    才一剑而已，总要让对方出剑的！
    “剑二。”
    平复心情之后，石达先心如止水的递出了第二剑，这一剑更加朴实无华，甚至不起半点波澜，见不到半点杀气。
    那是最中正平和的道心。
    那是返璞归真，至简至纯的一剑。
    “……”
    阿伟依旧没有出剑，依旧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在剑尖即将抵住他眉心的时候，伸出了两根手指，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这剑。
    “只有一剑了。”
    松开木剑之后，阿伟难得的说了一句话，而石达先握着剑却感觉身上压着一座山峰一样，有种高山仰止的压抑感。
    他认为至简至纯的剑，在对方眼里，并不如此。
    那是实实在在的以境界的碾压，以武道的理解，破了他这一剑，让他有一种全方位被压制的窒息感。
    这人，就这么强吗？
    擂台上石达先的第三剑迟迟未出，擂台下，尚云芝缓缓摇头，说道：“石达先想要让阿伟正经出一剑，至少要剑五才行。”
    “想要让阿伟拔剑，起码得剑二十以上了。”
    石达先的剑招每一招都是绝学，类似于马建国的更漏子，从剑一、剑二的强度来看，尚云芝做了一个评价。
    并未是要拔剑才能出剑。
    剑客到了这个境界，大抵是天下万物皆可为剑，剑修最好的防御永远是攻击，可阿伟至今连剑都未出，足见游刃有余之轻松了。
    “我怎么感觉像风云？”
    李和有点难以吐槽，尚云芝笑道：“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浪漫，石师傅有这个坚持，也成功了，是值得钦佩的。”
    “阿和看过刚刚两招。”
    “如果是你的话，何时需要出剑？”
    李和倒是坦然，说道：“第一剑就需要了，石达先的剑招返璞归真，精妙至极，只有像阿伟那样剑道境界碾压，才会如此轻松，我做不到。”
    每个人偏向都不一样，这点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和与阿伟的大道之争在剑道，但两人都是心剑合一，目前而言，李和在唯心上走的更远一些，剑道上却有点像石达先，他根本就没有正经学过剑术。
    尚云芝也不曾教他一招半式。
    他的剑术理解，是基于《长歌行》中李白的剑术理解，然后在实战中摸索了就直接使用的，仅剑术的话，目前而言尚未自成一派。
    石达先的剑道很有借鉴意义……
    “剑六——”
    “剑七。”
    前一个声音，是石达先咬牙嘶吼，竭尽全力的一剑，可见他施展这一剑的勉强，而阿伟剑指随手一挥，竟然使出了比石达先更高一级的剑招，甚至石达先本人都无法使出的一招。
    不但能用，而且收放自如。
    阿伟并非嗜杀之人，点到即止的一剑，剑指悬停于石达先的眉心前，阿伟睁开眼睛，淡漠的说道：“寄剑道于剑招，即便再如何返璞归真，不过是小道，误入歧途。”
    “剑之所往，心之所往，方是剑道。”
    说完，阿伟继续走到擂台中央闭目养神，而石达先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擂台，随后摇了摇头，恢复了坚定。
    他并不惧怕失败，相反，失败的感觉更让人习惯实在。
    石达先朝阿伟高声说道：“每一个剑客对剑的领悟都是不同的，我的道，就是剑道，剑六不行就剑十，剑二十、三十！”
    “总有击败你的那一天！”
    愚公移山，有大毅力，经此一败，石达先的剑心反而得到了锤炼，若真能一步步的走下去，世上或许真要多一名不动剑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