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游》南境篇（二十一）

    第九十话——沽酒
    书接上回，众人高楼定长策，誓要登天，翌日，便磨刀霍霍，特训先生，一连七日。
    先生：“没日没夜的打斗，终是熬过了！这少主下手，真狠得紧，差点背过去。殿下难得准假半日，我要好好歇息一下，逛逛这剑城！”
    那先生托转着胳膊，扭动筋骨，行在街上，自语到。少顷，便走到一处酒垆前，见一店家与一位装束奇异之客正起争执，故上前查探。只见这客人尖嘴猴腮，一头如荆似棘的乱发；着一身蔚蓝如海的轻甲；一双宝靴晃眼，徐徐生风，其上各绑有三只铁球；肩扛一根兽纹如意棍，不似南疆打扮。
    店家：“客人明明喝了五大白，却只给三碗的钱，不妥！你不能离开！快快补足！”
    客人：“你这刁商！我都说了，你那两盏花酒掺水！我怎会付钱于你！你若再啰嗦，我便一棍掀了你这破屋！”
    店家：“你…你…”
    店家见此人高大，一支铁棍凶戾，顿时心生惧怕，可又不舍这酒钱。
    先生：“我替他付了！”
    只见一只钱袋跌落，于桌上散开，一位白衣书生走上前来。
    店家：“可客人…这…这太多了！”
    先生：“剩下的麻烦店家替我换成美酒，端上桌来，我与这位少侠共饮，要上好的！”
    店家：“好…好嘞！这就来！”
    于是那掌柜退下，悄悄握住钱袋，去了后堂。
    客人：“你是？”
    先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南疆齐府齐天是也！”
    客人：“哈哈哈，齐天？没听说过！南疆还有这号人？不过倒是好名字！”
    先生：“那阁下是？”
    客人：“吴道！”
    先生：“吴道？也没听说过，客人应该非我南地之人吧！”
    吴道：“一介游侠罢了！”
    说毕，将那铁棍抽起，向前一横，贴到先生颈边，道：“说说吧，接近我是何目的！”这先生忽见这样一出，心头暗怕，却又故作镇定，道：“交个朋友罢了，阁下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吴道：“只是交个朋友？就如此慷慨解囊？说！有什么图谋！”
    这先生抽出二指，将那铁棍轻挪，道：“诶！打打杀杀，有辱斯文，我这人有个癖好，但凡遇见奇人，便想结识，没有恶意，你看啊，阁下这一身行头可谓价值连城，大有背景，我若能与阁下交好，回去禀告父亲，知我网罗英才，一定大为欢喜！”
    吴道：“我这一身行头？说说看，怎么个价值连城法？”
    先生：“阁下这一对宝靴，云缎蜀绣，用得是天山的雪蚕与吐火罗的沙蛛丝，水火不侵，望之豁然生风，而阁下手中这条棍子，光是两端嵌的六颗南海大明珠，就可买下一座小城。你说，这样厉害的朋友，哪里寻得？”
    吴道：“怪书生，不想你一生落魄扮相，倒还有些眼光，我这靴啊，名叫神鲲踏浪，是器圣玉磬子的高徒所造，我这宝棍，名叫…名叫精水魔猿！亦是棍中神兵！”
    先生：“神鲲踏浪我倒是听过，它的锻师本是玉磬子最得意的门生，却不知何种原故，背叛师门，至今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此物据说是他最钟意的作品之一，无论品阶质地都可比肩他的器圣老师。可这精水魔猿…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吴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那吴道言毕，将棍子刺在地上，一下落在长凳上，顺势便踩上一腿，又道：“所以，你只是来替家族纳贤的？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的价，你小小齐家恐怕还开不起！”
    先生：“诶！非也，既然不能收为己用，交个朋友也是好的嘛，俗话说得好，有朋行遍天下，四海皆可通达！”
    听毕，那吴道立是歪嘴一笑，道：“有趣！有趣！好久没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了，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说罢转身过去，将那店家刚刚端上的两盅好酒夺了过来，缠在腕上，将棍子一脚踢起，抄在手中，一个飞纵，踩酒旗凌空踏出，掠出一道诡谲的残影，撇下一句：“谢谢你的酒，以后有事吩咐，后会无期！哈哈哈哈！”喊毕，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先生和一面空空的酒桌。
    店家：“这位客官，您看…”
    先生：“看什么看，上酒！”
    于是先生挑眉，收了一脸尬像，独自敲起案上的酒碟来，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又剩我一个人喽！”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