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少年游》南境篇（二十九）

    第九十八话——丹青神涂
    书接上回，先生一式奇招祭出，克敌制胜，斗罢摩罗丹，再上一层。而此刻，二十五层大殿之内，正有一人，洗笔研墨，立于台上。
    先生：“锌白、曙红、胭脂、藤黄、朱砂、赭石、石青、石绿…先生是在作画？”
    那凌先生度入，便望见一位仙缕玉衣的画师，身前摆着诸多研盘，端歙分明，都是上品。
    吕凤书：“想不到阁下竟还是墨门的行家？”
    先生：“不敢不敢，只是随祖父学了几年，班门弄斧罢了。”
    吕凤书：“阁下客气，你可知我这笔研，有何不同！”
    那画师高傲，本想挫杀先生一下，不想先生张口就来，道：“水云母，绢云母，这是端州羚羊峡栏柯山端溪曹家之端砚与我大唐歙州府机造坊出产之歙砚，而这宝毫，其绒白顺，光泽照人，我猜应产自吐蕃，是高岭雪兔之绒。”
    吕凤书听毕，沉默片刻，又问：“阁下是唐人？”
    先生：“正是！”
    吕凤书：“那阁下一定听说过唐国画圣吴道子！”
    先生：“有过几面之缘，祖父与之相熟。”
    吕凤书：“原来如此，难怪先生如此广博，难怪…那阁下可知，我是何人。”
    先生：“请先生赐教！”
    吕凤书：“在下之先祖，同阁下一般，也是汉人，乃是汉皇御笔——毛延寿，因错绘昭君，被皇帝赐死，其一女，为避殃祸，随夫南亡。”
    先生：“原来阁下就是南疆神涂——吕凤书阁下，幸会！”
    先生稽首再礼，应到。
    吕凤书：“阁下客气！闲话已叙，你我底细都已知晓，那便不再客套，直出招了！瞧瞧我这——丹青神涂！”
    话毕，长毫一卷，粘红带紫，笔锋粗勾出一龙一虎，少顷竟生出鱼鳞兽绒。
    吕凤书：“云从龙，风从虎，先生不妨试试我这神龙猛虎！”
    先生见状，立即仰天抽剑，道：“阁下说笑了，这文人之作，纸上之事，又岂能太过当真！”话毕，闪剑而上，绕开大虫，踏地而起，直取龙头，眼看就要得手，不料那吕凤书将毫一挥，射出两点水墨，道：“画龙点睛！”须臾之间，那龙竟有了生气，即刻摆尾，将先生一把震开。
    好强！先生暗赞，又见那猛虎扑来，一个翻身回刺，眼看就要将兽首斩下，那吕凤书又再摧动笔锋，为猛虎添上双翼，竟使其腾空而起。
    猛虎添翼，麻烦！先生恼怒！催动真力，似鸟翔空，道一个字——“破！”惊雷乍起，龙身一剑两段，虎首亦应声滚落。
    吕凤书：“妙哉妙哉！想不到先生剑技如此精巧！但，可敌得过剑仙！”
    话毕，墨海再翻，绘出一个女子，全然不似龙虎凶煞，而是挟风流雾，虽为水墨之底，亦仙风昭昭，烨若神人。
    先生：“这是？天南宫镇北台的南宫剑仙——洛镜遥！”
    先生直剑问到，眉头皱起。
    吕凤书：“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正是天南宫的洛神仙子！我有幸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为其天容所沐，气质所染，至今难以忘怀！故日夜钻研，才偷得其几分仙姿。”
    先生见那画师抚笔，妄自神往，遂出言慑道：“仙子确实是花容月貌，可我这一剑劈盖下去，也是要灰飞烟灭的！”话毕，一对眉目即旋起雷火。
    吕凤书：“住手！”
    那吕凤书惊觉，刹那收了水墨，又道：“糊涂！阁下竟如此粗鄙，不知怜香惜玉！枉为知画之人！既是如此…”话毕，长袖鹰扬，再提笔舞毫，卷上黑白二色，添上一身内劲，成一道流星行空，作一只鹿角、龙首、牛尾的巨兽，生一对白眉，皎若霜雪。画成，阁外刹那天地风起，云雨骤变，
    先生战栗，往后急退几步，大惊失色，道：“白…白眉墨麒麟！”
    吕凤书：“伏麟一顾，将相失路！雷麟一怒，王侯无户！吾幼时曾有幸得见那位黑衣剑神黑剑破阁，一道雷火迸出，顷刻洞穿这三尺坚壁铁墉。他横剑问鼎，纵身立于天界之巅，那黑麟仰哮，立于其后，一怒之间，竟使得剑城众人手握的剑阁神兵皆失色三分！”
    而此刻，在乌松城城南小云庄内，凌太公书房的落兵台上，那柄白眉墨麒麟竟无故颤动起来。
    凌繇：“这是？”
    他顿生疑惑，旋即停下手中之事，快步上前，抚剑久久凝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