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碧落》碧落cut89-血债

    “落儿，我没有见过你说的这一切，但我能想象那个画面。只是落儿，我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遇上一个能走一辈子的爱人，真的很难很难，我找了几千年就碰上你一个，错过你，难道我就真的能遇上更好的么？我不去看远处的模糊，只想把握眼前的清楚，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更合适的人了，错过你将会是我无法估量的遗憾。我知道遇上你不容易，所以我想好好珍惜，我们都没有好好为彼此拼尽全力，这漫长的一生，不如我们爱一次，拼尽全力的爱一次，不管结局如何，至少我们都努力过，爱过”
    泉哥哥从后面圈着我，说道“算起来，我陪落儿的日子已经有4000个日日夜夜了，如果是在天上，也都有足足4000年了。现在我，比君风泽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要长的多，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守着你，是想要一个好的结局，落儿，答应我，我们都不要轻易放弃彼此，好么？”
    可是黄泉殿下你不是我，不懂我的痛，我的恨，请你看看那道战神门殿，你不知道的是，为何我沈家的大门是锁着的？你知道门后是什么么？是尸横遍野，是了无生机。知道么？我战神殿位于整个天界的中心，是护卫天宫最后的屏障，当年三界混战，妖魔族先是突破天界的结界，瞒过在边境守卫的战士，后是突破冥界的友军驻扎地，直捣黄龙，来到战神殿。
    屠杀，屠杀我战神殿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妇女和孩童，他们有什么错？
    说来可笑，本来，只要大门紧闭，他们就都会没事，可是偏偏被折磨至死的是惊伯伯的长子，羽哥哥，惊伯伯赶去见他最后一面，导致贼人有机可乘，突破了战神门殿的结界，杀光我沈家的老弱妇孺。当大门再次合上的那一刻，里面无一活口，更可悲的是那些乱臣贼子竟可以全身而退，毫无踪迹。所有人都好好的，几乎没有损失，只有战魂军损失惨重，这是三界混战么？这分明是三界对战魂军的围剿，我不信天界和冥界没有参与其中，你让我怎么去原谅，原谅将沈家置于死地的三界。三界六族，现在除了神族和人族，其他的我都怨恨上了，这样的我怎么倾尽全力去爱别人。
    我第三次坠入银川，是为了献祭，那天我在后山被救起，惊魂未定，我以为那已经是最坏的结局，在暗卫的簇拥下苟延喘息。可当我来到我最熟悉的草原，我才知道什么是绝望，我的战魂军们，我沈家神兽，像是失了魂魄，绝望的走进忘川，我害怕极了，不知所措，只知道让暗卫们，叔叔伯伯们去制止他们。可是失了魂的战魂军已不再听从号令，我们只能手挽着手，设下结界，阻止他们。本就为战斗耗尽心力的我，又被忘川折磨的半死不活，实在是无力阻止，其他人为了救我，也是精疲力竭，又一次因为我，因为我的不懂事，让战魂军遭受危机，你说，我是不是天煞孤星。
    出战时，我站在高台上鼓舞军心，用为守护三界，守护和平，覆巢之下焉有全卵大道理让他们为守护战魂而战，为守护我们家人而战。现在呢？我拿什么阻止他们。那些伤兵残将，拼了命，就算是爬也要爬进忘川，对这个世间不再眷恋。那些拖着最后一口气只为看一眼家人的士兵们，活活抱着遗憾咽了气，他们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忿和不甘，那些人就那么望着我，嘴里甚至有对我的诅咒，我当时才知道万念俱灰的滋味，这样的罪孽我要怎么偿还。
    我立于忘川之上，风穿过我的衣袖，夕阳照耀在我的脸上，可我觉得格外冰冷，我伸手想抓住最后一缕阳光，可是怎么办，我抓不住那份温暖了，眼前一幕幕狠狠戳穿了我的心。我的眼泪都流干了，再难过也哭不出来了，我从未想过，一件事竟能变得如此糟糕，一个人可以冷到彻骨。底下的忘川垒成高台人梯，只为了将我拖入死地。
    也罢，我怎么忍心不随了他们的心愿呢？我沈碧落，向我百万雄狮郑重的行了军礼，而后是感恩礼，感恩每一位沈家人。我用余光扫过还愿意维护我的暗卫们，对不起，终究是辜负了，我燃烧心魂设下本命结界。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想随了那些亡魂的心愿，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一遍一遍垒起高台，只求让我赴死。
    我散去灵力，用自己献祭，坠入银川，那一刻，我竟有一种解脱的喜悦。如果我的死能挽回千万将士的命，我甘愿赴死，我以战神之名解放所有为战魂军所累的我的子民，我愿意承担一切过错。我流尽战神之血，为挽留自己的家人，为挽留为沈家出生入死的家人，而后伴随着天界最后一道霞光长眠湖底。
    我以为我会死，可我命不该绝，我竟感动了千万亡魂，在他们疯狂的把我撕碎后，终究是不忍心真的杀了我。他们合力将我的残破的身体送出天界，拼凑在一起，封存了我的最后一口真气，留于定魂湖，我用上千年的长眠和禁锢赎罪，而他们用人间微薄的仙气滋养了我几千年。用我最后一滴心血幻化成现在初懵的模样，在天界当了几千年的傀儡，即使到了现在，我身体里还残存着被撕碎的疼痛感。
    那天的银川水，被我还有我沈家军的战士神兽的血肉染的鲜红，竟被天界的司书评价为千万年来最美的银川景色，现在成了那些刚飞升成仙的新人打卡的地方，真是可笑。
    那些在战斗中耗尽心血只为归家的儿郎们，他们的妻子，父母，孩子都不在了，他们在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都不曾有过一丝怯意。可是当知道后方失控，血流成河的时候，生生把这些本该刚硬如铁的军人，把那些不会哭的孩子们逼疯，是三界斩断了战魂军的羁绊，这样的三界不守也罢。
    为何？为何战魂军要集体跳下忘川只求赴死啊？因为信念崩塌，溃不成军；因为妻离子散，没了家园，那场战役彻底摧毁了战魂军的军魂。
    唯一，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那些赴死的战魂军，被战神之血护佑着，被千万生灵托举，随我的本体去了人间。躲过了天界的降罪，来到天山，为了守护我的本体，他们定居定魂湖畔，天山成了我们第二个家园。只可惜，这第二个家园我也未必能守住，当我下令撤退时，还是寒了很多人的心，退，我们往哪退？甚至有人公然违抗我的决定，这是往届家主都不曾发生过的事，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个主上吧？
    在天界很长一段时间，我站在天宫巍峨城门上眺望着，我想看看我的家，可是，那里已经被四大天王占据瓜分，不再是我的家，战魂军的一切，从私有变为了公有，再然后变成别的家族的，我心心念念的一切，都不再是我的，除了战魂殿的大门，他们打不开，其他的一切都变了模样，我只不过是一个傀儡，除了听话，我无能为力。所有人都防着我，可笑的是我居然安然去做那没有爪牙无害的困兽，过了千年安逸生活的我，竟不想复仇，可是我的人生由不得我。
    我就是这样没用啊！那种无力感已经根深蒂固的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已经被天界养废了。
    那天，云梦不曾出现，她被天帝保护的很好，很周全，我好嫉妒她，嫉妒她不曾看见血腥，嫉妒她有爹娘的疼爱，有哥哥护着。
    她曾经问我，落落，银川美么？当然
    那银川是什么颜色的？红色
    银川水是什么味道的？苦涩
    我在想，我不去报复，那三界会放过我们么？残忍至极，一次次的围堵让我认清了现实，逃又有何用，与其被逐个击破，不如背水一战。
    “黄泉殿下，我想求份恩典”
    泉哥哥皱起眉头，我知道他很不喜欢我称呼他黄泉殿下，但是他这一次，他郑重的回复我“你说”
    我们好像很少这样正儿八经的谈事情，我竟有点不习惯了“我想替战魂军求一份恩典，以后无论沈家的人做了怎样错事，我希望殿下网开一面，让我这个做主上的自行解决，一力承担，不要诛杀他们，可以么？”
    看着他不说话，我又说道“若是我沈真的犯了不可挽回的过错，我这个做主上的也不会姑息，请殿下相信他们，相信我。”
    许久，殿下，郑重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答应你”
    如此便够了，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我不会连累我的将士们。“谢谢！”有了他的承诺，这就够了，以后就算反目，大家也不会太难看。
    “落儿，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感谢，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我不知道，他要教我什么，但是总归不会伤害我的。
    “落落，在一起不容易，缺点可以改，性格可以磨合，但是错过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怕受伤，但是害怕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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