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说》第五十五章: 救赎

    “你把她杀了……你记得吗？”我平复了内心莫名的恨意，蹲下身缓缓对他说道。
    “我没有……没有……”他依旧颤抖着那蜷缩且苍老的身体，没有承认……
    “你拿起酒瓶……一下……两下……三下……”
    “呯！呯！呯！……”
    “不！那不是我……我没有！”他起身想要扑向我，可他那残破身体已经被恐惧支配，无法起身，他只是颤抖着。
    “她起初会给你求饶……然后在你面前挣扎……”
    “你的内心开始时有些彷徨害怕，一下……两下……三下……之后你不再害怕……”
    “你的力气足够大，三下后她就已经昏迷了……可你还是不停的朝下砸着……”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啊！”他开始抱起头哀求我。
    “酒瓶上沾满了她的血液，随着你不停的砸，不停的砸……血液都从酒瓶上流了下来，顺着你的手留到了你胳膊里！”
    “她的血液你没有觉得粘稠吗？她的哀求没有让你觉得颤抖吗？”
    “你告诉我！告诉她……这些年你觉得愧疚吗？”我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你都看到了，你觉得我会愧疚吗？我拿起酒瓶的一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开始笑着癫狂的笑着，不知道是笑着他的愧疚还是下场，
    “我听到了她的哀求……她求我了……”
    “我看到她在颤抖，我那时害怕她能动……我害怕她能呼吸，我一下一下的砸，一下一下的砸……”
    “你知道吗？哈哈……第一下我心慌了……第二下我心颤抖了一下，第三下我内心就没有了感觉……”
    “哈哈哈，我开始一下一下的砸，一下一下的砸……她不动了……”
    “哈哈……她不动了……不动了！”
    “你知道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推开了那个床，我一块一块的取下地面的砖头，拿着铁锹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哈哈哈……”
    “她头上的血流干了，破掉的头颅上……哈哈哈……流出一团团白色的东西……哈哈……白色的……”
    “我抱起她丢到坑内，将土盖在了上面……我……哈哈哈……”
    他有些癫狂的比划着说着笑着，这一刻记起了他埋藏的记忆，压迫几年的秘密让他喘不过起来，如今竟能让他有些释然，是对死者的释然还是对自己的释然，我就不得而知了，清寥呆呆的站在我身后，惊讶的看着听着……
    “我还踩了好几遍……地上的土有些剩余……哈哈哈……我把多余的放在了院子里！”
    “我又把砖一块一块的拼接上去……哈哈……然后再踩平……”
    “过了许久……我又用水泥把地铺了……那样她就不会出来了……哈哈哈……”
    “你……看…你看！”清寥指了指老人身后，那站着的女人开始有些颤抖，她感受到了害怕，就像……就像那猛然砸落的第一下……
    “为什么杀她？”
    “为什么…哈哈……为什么…我忘记了……”老人依旧有些癫狂的笑着他摇着头。
    “你娶了她……她没有给你生孩子！”
    “对！就是……就是……他们都说我，说我……我忍不了！”
    “呵呵……是吗？”
    “不管怎样她嫁给了你，你一事无成整日喝酒，有时还会动手打她，可她也未离你而去吧……仅仅是没有孩子吗，是你的弱小，是你内心可怕的自私，是你那不敢面对的勇气，是你杀死了她！”
    “一切都在于你，她没有一点错！”我起身看着有些颤抖的魂魄，
    “我……我……哈哈……”老人支支吾吾的笑着。
    “你帮帮她……”我指了指站在背后颤抖的女人。
    “我怎么帮，你不是有铃铛吗？”清寥有些害怕扯着我的袖子。
    “我的铃铛能震碎她的魂魄，让她魂飞魄散……她那么可怜，你愿意吗？”
    “不愿意……”
    “那你帮她，你就用手去触碰她，就好了！”
    “真的吗？”
    “你不相信我了……”
    “信嘞！”
    清寥坚定语气，慢慢朝着那女人走去，随着她的走进女人的魂魄不再那么的害怕，她不再颤抖她的眼睛开始缓缓朝前望去。
    清寥的手触碰到了女人的魂魄，一股淡淡而又温暖的白光出现在了她的背后，缓缓的朝着女人延伸过去，她常年冰冷僵硬的魂魄开始慢慢复苏，此时她的魂魄能够飘起，对那男人的恨意已经消失不见，独留的只有她对这世间的美好向往，她看了看清寥……
    “姑娘……谢谢！”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她的魂魄慢慢的开始消散，随着消散的还有那埋藏在地下腐烂的身体……这一刻女人带着她对着这世间仅有的美好向往消失不见。
    “这……”清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这便可以了，她走了，你救赎了她……”
    “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她也不需要你和我做什么啊！”我看着依旧疑惑的清寥:“打住，别想了，不懂就不懂，别想，徒增烦恼罢了！”
    “好哒！”清寥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去想了。
    “极好的！”有的人就是这般的简单，就算站在那里也会让人感受到世间的美好，也许她本就是我的美好。
    “走吧……”
    “记得去那盏灯下，坑我也给你挖好了，自己躺进去……赎罪去吧！”
    “好！”老人蜷缩颤抖的身体想要努力站起，可他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走！”我不去管他怎么过去，如果他过不去，那恭喜他。我拉起有些不忍的清寥，揭开厚重的门帘朝外走去。
    “你看到了吗？”清寥疑惑的问我……
    “什么？”
    “他把她杀了……那么详细……”
    “你觉得我看到了吗？”
    “那么可怕，你肯定没有吧？”
    “你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没有！”
    “嗯嗯，一定是的！”
    漆黑的夜色下我带着清寥从那小村落走出，天气似乎有些寒冷，希望我的暖意能够带给身旁姑娘一丝安全感吧。
    ……一盏灯灭了……剩下二十六盏灯了……
    ………未完待续！
    我想着要从这久远的阴影下走出，我便去朝着那明亮的灯光走入，可我为什么只看到了一团漆黑的影子……光……不知道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