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春》第九十二章 天智神授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不见多少豪雄,只因冒头的太早,或是得志便猖狂,被裹进大势这架战车的车轮底下,最终落了个功败垂成,身死族亡
    如秦末之项羽,西汉之王莽,东汉之袁绍、袁术,唐末之朱温,元末之张士诚、陈友谅,明末之李自成,还有震烁古今的常校长
    遍观二十四史,笑到最后的,无一不是谨遵“高筑墙、缓称王”这条真理,低调发育,最终一战定乾坤
    再看眼下,元魏朝看似灾荒四起,民不聊生,但离分崩离析的末年景像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甚至再过五六年,等六镇起义,十数万训练有素的边兵造反,最终还是被元魏朝廷平定,又苟延残喘了近十年才亡了国。
    现在造反,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但偏偏就走到了这一步,滑稽的是自己手上才只有数百兵
    除了无奈苦笑,李承志更是压力山大。
    怎么才能活下去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如刀,冷冷扫过许县丞“杀了”
    既然都选择了灭口,自然要灭个干净
    李承志满脸是血,如同杀神,一身戾气近如实质,许县丞早已吓的魂不附体,颤的如同筛糠。
    此时再听这声“杀了”,差掉将他的魂吓的飞了出去,浑身一抖,一个跟头摔下了马,大声嚎道“不要杀我我有索县令与江县尉勾结乱匪的罪证”
    李承志冷冷一笑。
    真是不知死活,竟连这种谣都敢造
    看李承志好似不信,他一个翻身跪在了马下“若有半句虚言,我许氏上下不得好死不然乱军为何来的如此之快,一日前还在四五十里外的阴盘县境内,一日后就到了我朝那城外
    不然贵府李柏将军率兵来助时,城外为何突然多出来了两队贼骑
    全是索思文与江让同敌贼勾联,暗中邀来的”
    李承志先是一愣,而后狂喜。
    前一点不论,只说那两百敌骑,出现的太诡异了
    想到这里,李承志灵光一闪,心中豁然开朗
    索思文何止算计了一个李家,他竟然将这朝那县中的所有大族全算计了
    大族一逃,这城九成九守不住,索思文和江让无奈之下只能以毒攻毒我将贼人召来,将这城围了,看你还敢不敢逃
    先不论对错,就是有些下作。
    朝那大族若是知道后,又会如何
    绝对能把索思文和江让生吞活剥了
    老天开眼
    本是死局,竟然瞬间就有了转机
    李承志心花怒放,一声急吼“不要杀他”
    话都没喊完,他只觉脑中一空,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见了鬼了,是低血糖还是脑供血不足
    看来真的要病一场
    他心中惊疑,双手本能的往前一抓,靠在李显身上。
    察觉手中一沉,李显一声急呼“郎君”
    “闭嘴”李时一鞭子就抽了下来。
    李承志刚刚差点晕过去的时候,李丰李时就有了些预感郎君在城外见到那些被挖心掏肺的稚子时,就有些心神不稳的迹像,之后得知真相,这些畜生不但献祭,还生食时,更让他心神激荡。
    再加猝然杀官,以为上千族人都会给他陪葬,但突然间又峰回路转,极怒极惧之下又极喜,便是铁人也受不住。
    李丰李时都怀疑,郎君这是旧疾复发了
    “郎君”
    脸上看似淡定,李时心中却恨不得将这朝那屠了城
    但凡郎君有个三长两短,便是将李氏族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了,拼个李氏族灭又如何
    李承志摆摆手,半睁着眼睛下着令“不要声张,睡一觉就好就地审讯许县丞并同党、找舅父,联合城中大族封城召李松”
    郭存信是一州祭酒,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多少也有些政治敏感性。
    只要许县丞所说属实,他自然会将真相公布予城中大族。
    到时这些大族不但不敢再往外逃,还会想尽一切办法守城,更会防这些县官县吏如防贼,到那时,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义援来救的李家
    但李承志又不敢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郭存信身上,只能赶快将李松召回来。
    至于李丰李时呵呵呵
    怕是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进城
    县令县尉全被自己杀了,自己但凡一走,这朝那必将乱成一锅粥。
    数万条人命啊
    想着想着,李承志竟真的睡了过去
    又是一年春来到,旧树吐新芽。
    县署后衙有一处不大的花园,种着几棵梅树,枝条已隐隐变青。
    北墙边的土坡上,也已泛点绿色。
    正是正午时分,即便厅门大开,堂内也不觉得冷,反倒去了潮气,让人感觉干爽不少。
    一只几案,摆着两只茶杯,一只铜壶。不知放了多久,壶中已无热气冒出,但杯中的茶水依旧满沿。
    相对而跪的两个人都没有喝茶的心思。
    郭存信仿佛是在听惊天奇谈,满脸满眼都是“不信”的神色。
    一朝开智,自己这傻外甥竟有如神人出世
    胡保宗吐了一口气“别说你不信,我若非是亲眼所见,也绝然不信”
    说着,他竟掀起了衣袍,亮出了肚子上的伤口“但其余不论,这个你总该信吧”
    伤口足有两寸,一看便知道是切开了肚皮,虽已长好,但伤疤歪歪扭扭,就似爬了只蜈蚣,郭存信看的想呲牙。
    胡保宗放下衣服,又幽声说道“华佗秘术也罢,浇冰筑城也罢,甚至是那独轮车出世,我虽惊讶,但也只以为,他擅长的,也只是这些奇巧淫技
    但我没料到,他对治军领兵,行军打仗竟也如此精通我苦思这半日,也没想出他那长枪阵该如何破”
    若说这是李氏家传,打死我也是不信的,不然怎未听乃之公李其,怀德公李始贤用过这等战阵”
    顿了顿,他又感叹道“留实兄,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人,真有天智神授”
    我怎么知道
    郭存信有些抓狂,更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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