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宫里哀声阵阵,昭清宫却彻夜灯火通明。
赵临安神色肃穆地坐在龙椅之上,他身着玄色绣金龙朝服,头戴垂珠冠冕,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孔里积淀着深不见底的阴翳。
他哪也不去,他就在这里等着赵凌云。
有些话总要当面说清楚,不然就算他逃离皇宫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往事也会像根刺一样深深扎在他心里,膈应地他永远走不出来。
杞娇垂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刚刚才去将那个一直替她给赵临安侍寝的宫女给打发了,而后回来的途中又听四处逃窜的宫人们说皇后在椒房宫中自缢了。
“姣姣……到朕的身边来。”赵临安淡笑着向杞娇伸出手,然而这次杞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地朝他走去。
双方僵持了一阵后,杞娇才抬起眼眸直视赵临安,然而此刻她看向他的眼神却异常冰冷:“陛下可知道皇后娘娘自缢了?”
赵临安闻言,神色忽然一滞,他微蹙起了眉头,在杞娇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他果然知道!
发妻因他自缢,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这不禁让杞娇替皇后感到不平,虽然往日皇后常常折辱打骂于她,但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所以杞娇并不怨恨皇后,但皇后的生死却由赵临安对她的爱而决定,这令她觉得皇后既可怜又可悲。
“陛下……我只问你一句,你有心吗?”她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微颤,看着赵临安威武不凡地身居高位,也只觉得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赵临安神情诧异地看着杞娇,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半晌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姣姣,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朕怎么会没有心呢?朕的心都给了你。”
杞娇冷笑一声后便不再言语,事到如今赵临安竟还以为她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被他哄得团团转的,君熠寒早先便已飞鸽传信给她,说建康城已经被赵凌云拿下,今晚子时便可攻入皇城。
算算时辰,子时就快到了。
赵临安见杞娇露出这幅神情,心中划过一抹犹疑,他微蹙着眉头问杞娇:“姣姣,你今日为何对朕如此冷淡?莫非你也觉得朕的皇位做到头了,也要学着那些人一样踩朕几脚?”
起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杞娇的身份,但无奈他根本查不出关于杞娇身份有什么诡异之处,所以才会对她放下戒心,甚至还生出就这样与她相伴到老,隐居山林做一对平凡夫妻的念头。
“臣妾自然不会那些对您。”杞娇摇头说道,她没兴趣做那种事情,毕竟真正有度量的人绝不会欺软怕硬,更何况今天晚上的主角可不是她。
“皇上!!皇上!!”袁盛达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跨过门槛时还差点脚崴跌个大跟头。
赵临安的眉心直跳,他狠狠皱眉,眼神异常凌厉地瞥了眼袁盛达,“出什么事了?”
“回陛下,桓王……桓王他逼宫了!!”袁盛达唉声说道:“军队与禁军交战,目前已过庆安门!”
“……”赵凌云闻言,忽然垂下眸子望着身下的黄金龙椅,他轻轻摸了摸上面的金龙纹样,嘴角咧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们兄弟俩,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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