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号书店》第二百六十五章 沙漠那片绿洲58

    原本悄无声息端坐于老庙主觋身后的那道影子，身形一动，站到老庙主觋行礼躬身道：“师父，阿若在。”
    “他们说我和阿厌都被恶魔侵染神志了，想要为我等驱魔。”
    “驱魔……阿若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面向正惊恐看着他的十位巫觋。
    “我知你是主觋大人的大弟子，但你看他们，如今不思如何杀敌，却纵容觋厌他屠杀巫庙的诸多巫觋，他这是要断了巫庙传承，断送咱们所有人的未来！难道你就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吗？”
    “阿若，你一直是我们看好的未来巫庙主觋继承人，自从觋厌离去未归之后，你不是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嘛？若是我们这些支持你的最后十大巫觋也死了，巫庙还不是就要落在那个叛徒手上。”
    “对，那就是个叛徒。他这些年杳无音讯，说不定早就成为了那个库哈女首领的人，他一直在那里为我们的敌人占问鬼神，祈福祷告。”
    “对于这样还闯入巫庙大开杀戒的十恶不赦之人，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站在那里的觋若和所有人一样，一袭白衣，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却让所有的人都瞩目。
    在十二大巫觋，觋若是最先存在的，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似乎他从出现在巫庙的第一天起，就是老主觋的身后。
    可就是这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杀星一人屠了整个上一任的十二大巫觋，改了险些毁于一旦的巫庙的命运。
    无论十位巫觋怎么劝说，觋若都像没听到一般，毫无动静，直到——
    “阿若，动手吧，他们身上的罪孽是时候用自己的鲜血洗刷干净了。”
    回答座上之人的，是觋若手中的刀光，一道道飞溅的鲜血和一声声惊恐不已的叫声。
    座上的老人闭上眼睛，听着城外的阵阵整齐的脚步声，看也不看已经倒在地上的十一具尸体。
    “阿厌，你已经长大了，掌控的力量远远超过我和你师兄，传承千年的巫庙，到我这里，就此结束。
    新的巫庙，到你手里，你就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做吧。”
    无论是想要一个至清的巫庙，还是一个至诚的巫庙，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管了。
    长叹一声，主觋从自己的座上起身，掀开上面的坐垫，用手费尽的扒了几下，一个灰黑的环出现。
    老主觋用力一拉，啵的一声，一个嵌在座位上的盖子被扯了下来。
    “师父，您在做什……这是！”看着缓缓转身的老人手里拿着的一个透明的球体惊声问道。
    “师父，这是！”
    老主觋对着觋厌呵呵一笑：“这个，才是巫庙能一直传承的根本，它是神明留给巫庙的一抹神力。圣城之所以屹立千年不倒，就是用它的力量在支撑。
    只可惜，它上面的力量也在今天耗尽了。或许这是天意吧。”
    觋厌伸出双手接过透明圆球，感受上面残存的些许力量，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师父，这东西我见过，库哈首领手里有一块，只不过和这个有些许的不同。”
    听到库哈也有，老主觋长叹一声：“或许是天意如此吧，他们会成为沙域新一代的领导者，咱们巫庙这千年确实是有些不思进取了些。”
    啪啪啪……
    “主觋大人这话说的，不愧是巫庙之首，既是如此，敢问为何您接手以来一直不去改变呢？”台阶之下一个红色的身影缓缓出现，一步一步登上满是血泊的圣光台。
    原本一直不动的觋若猛然上前挡在了老主觋的身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似只要她有一丝敌意，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拼命。
    “阿若，你到一边去，我与这位库哈的女首领有话想说。”老主觋看他这个样子，笑呵呵地对着他摆了摆手。
    觋若听话地退到了老主觋的身边，目光依旧落在顾卿的身上，不肯再做半点让步。
    “呵呵，阿若对任何有关我的事情都会特别的紧张，姑娘莫要见怪，坐下说吧。”
    顾卿闻言，扫视整个圣光台，除了这个老主觋座下的一片清净地，其他的地方被十一具尸体和鲜血淌的不能落脚。
    “不见怪，不见怪，主觋大人，此物与我有缘，还请割爱。”说完顾卿就自己拿过透明的和玻璃一样的圆球，放到了乾坤袋中。
    老主觋摇了摇头，释然道：“既然如此，你拿去吧。
    千百年来，每一任巫庙主觋或者主巫都会面临刚才姑娘你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那些问题都解决掉。
    实际上，不是我们不肯，而是我们不能。
    每一任巫庙之主的诞生，都代表着一个权力团体的更替，在我之前其实那些退下的前代大巫觋都还会有很大的权利，可以轻易控制着巫庙的大小事。
    后来，那些前代在我这里终于消散了。谁都希望自己能与前代不一样，我也期望自己能创造一个一心为了黎民的巫庙，但千百年的积习不是说能改就改的。
    我这一代主觋相较以前，信奉者们都会称赞一句，仁慈宽厚，德行良善。”
    原来这一届的巫庙上层还是好的啊？那以前的巫庙是得有多么不堪？
    “记得最初的我们，也是信誓旦旦咬牙切齿发誓要是我们成功，绝对不会变成前代那样。
    但如大家所见，我们相比之前的人，不是更好了，而是更加会掩饰和装裱了。
    巫庙的神圣被装饰的越是圣洁，内里的骨子就和以往有多相似。
    或许最初我们还可以相信自己会成为想象中的那样，但最后几乎所有的巫觋都活成了曾经最厌恶的前代的样子。
    巫庙的环境，太容易腐蚀人心。”
    对于这一点顾卿表示一万个同意，要是一个人处在一个事事被人依着，做什么都可以高人一等没有罪孽的世界里，不会被人宠坏那就奇了怪了。
    “所以，这是我不喜巫庙的原因。千百年来，巫庙不论如何变化，都逃脱不了前任的影子，似乎永远都在原地踏步。
    你们为下面的百姓做了什么？
    你们为这个世界的进步做了什么吗？
    你们又为下一代做了什么？
    说句实话，我最不喜欢你们巫庙这一点：由下面的信奉者来给你们供养，自己四体不勤，待在巫庙里好吃好喝，闲的荒，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换做是我，我也会想着找一些刺激又好玩的事情来做。”
    “也许……所以你来了，不是吗？”
    “我？我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结束你们的千年宿命，在下其实想问您一句，沙域大盗青田您认识吗？”
    老主觋听到这个名字，低垂耷拉着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敢问姑娘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找沙域最臭名昭著的大盗，自然是有仇，而我，寻仇。总不能是来找爹吧？”
    “包括攻打圣城？”
    “一开始没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那个家伙哪里都找不到。只是跟着一些隐约的记忆，找到你们这儿来了。”
    要是早点找到，她估计把库哈周边的土地规整规整，跟着老太太身后种种棉花和葡萄，休养生息就得了，哪里会这样大张旗鼓，到处征战，将每一处的人口都带回去，翻天一样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