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宫城。
凯恩斯急急忙忙地来到腓特烈三世的御书房。
他进了御书房,看到陛下正坐在椅子上沉思着。
他连忙恭敬地行礼,并大声问好道:“父皇,您找我有事?”
陛下抬起了头,他的脸色异常平静,淡淡地问:“凯恩斯,你听说过远南城今早发生的事情了吧?”
凯恩斯连忙回道:“我听说了,现在整个帝都都有些震动。”
他当然清楚陛下所说的事。
无论是魔法师们,还是教廷,都有独特的即时通讯方式。
所以当发生在今天凌晨的,鲁尔行省的总督大人遭遇莫名其妙的袭击,当场被炸得尸骨无存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到帝都的时候,让整个帝都都隐隐有些震动。
总督大人作为帝国的一方封疆大吏,掌控着整个行省的军政大权,竟然在省府死于一次袭击,这种事情,已经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陛下冷笑了起来,说:“哼,胆子可真大!竟然连宫廷委派的封疆大吏都敢刺杀。”
凯恩斯一惊,连忙问:“父皇,您已经查出来谁干的?”
腓特烈三世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凯恩斯,你在罗德曼群岛和克莱尔相处过六七天时间,所以我想听听看,你对于克莱尔的了解和看法。”
凯恩斯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加快。
腓特烈三世难道怀疑这事是克莱尔所为?
其实别说陛下怀疑,就连凯恩斯自己也在怀疑。
基于凯恩斯掌握的情报,克莱尔完全有对艾维斯伯爵动手的理由,且使用的方法,也非常符合克莱尔所拥有的火药武器的特点。
但恰恰是因为看起来太像是克莱尔做的,反而让凯恩斯无法得出最终判断。
以克莱尔和艾维斯的关系,只要克莱尔具备正常人的思维,他就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做这事。
而且竟然还是用罗德曼群岛掌控的火药武器袭击的?
如果这事真要是克莱尔干的,凯恩斯反而觉得,他应该重新评估一下他这位新结交的朋友。
因为他不相信,以克莱尔的智商,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那只能说明,他这位新结交的朋友,在政治智慧和政治魄力方面,甚至比他原先判断的还要更加优秀一些。
这位新结交的朋友,在做这件事前,或许早已将一切,包括所有人的猜测和反应,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心中快速地闪过这些念头,凯恩斯开始向陛下谈起了他对克莱尔的认知。
凯恩斯评论得非常公正客观,丝毫没有带着个人感情因素,更不会让腓特烈三世存在他结交外臣、维护外臣的看法。
他甚至客观地分析了他所认知的,克莱尔和艾维斯伯爵的恩怨,谈及了他所听闻的,之前曾轰动鲁尔行省的,关于伯爵府近卫骑士团叛变,投靠海盗的事迹。
以及他在罗德曼群岛所听闻的,和这个事迹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版本。
但是等他介绍完了,他才发觉,他对于克莱尔的评价,通篇似乎都是赞美夸奖之词。
可也真没办法了,谁叫克莱尔在罗德曼群岛,做得就是这么优秀啊。
希望陛下不要有所误解。
腓特烈三世则从头到尾静静地听着,只是偶尔会打断凯恩斯,追问一些细节。
比如克莱尔和艾维斯伯爵存在的恩怨,克莱尔在领地庇护兽娘的事,克莱尔和教廷的对立情况,以及克莱尔开通的娜迦岛国航线等问题。
当然也包括了,非常重要的,关于罗德曼群岛的一些科研成果的事迹。
等到凯恩斯介绍完了,凯恩斯还装作非常认真、且毫不避讳地问:“父皇,您认为,艾维斯伯爵这事可能和克莱尔有关?”
陛下看着凯恩斯,反问:“以你的看法呢?”
凯恩斯认真地摇头:“很像,却又不太像,父皇,我是真看不出来!”
陛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事,也不是仅靠分析就能得出结论,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考虑鲁尔行省的总督人选。”
凯恩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疑惑。
陛下怎么突然和他谈到这个问题?
陛下这是无意谈及的么?
还是……在试探?
他咽了一口口水,不敢接话。
身为皇子,他谨言慎行,从不敢过问宫廷的人事安排。
就算陛下这么主动和他谈及,他也做好了,只是虚心旁听,并不想发表任何意见的决定。
陛下突然就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说道:“凯恩斯,我知道,最近你的那两位哥哥,他们争斗得稍微有些过分了……
这或许就是艾维斯伯爵致死的主要原因,所以,此事也真可能和克莱尔无关,他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些斗争的牺牲品,因为有人不想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样吧,这次接替艾维斯伯爵的,我想用一用和你的几位哥哥都没关系的人。
或许,这可以让鲁尔行省和罗德曼群岛的关系,变得稍微缓和一些,毕竟在我看来,克莱尔最近的表现,确实还算不错。
尤其是在他获得实权,成为领主,得以展现他的才能之后,他让我看到了和帝国所有贵族截然不同的风范。
如果帝国真能依托罗德曼群岛,拓展娜迦岛国的关系,进而……”
陛下缓缓地说着,凯恩斯却眼前一亮。
他有种错觉,陛下的话中,怎么听起来竟然有暗中维护克莱尔的意思?
这不会是他的错觉吧?
腓特烈三世继续说道:“克莱尔如果能将势力拓展至娜迦岛国,那也算是替帝国开疆拓土了,这样吧,我到时候会安排杜勒斯伯爵,担任鲁尔行省的总督。”
陛下的话一说完,凯恩斯突然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更急促了一些。
杜勒斯伯爵?
谁都知道,杜勒斯伯爵虽然归属于陆军体系,但他是国防大臣豪威尔元帅的得意门生,在关于储君的立场上,他更是一贯追随着豪威尔元帅的脚步,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当然,这都只是表面现象。
只有凯恩斯自己知道,杜勒斯伯爵和他的关系极好,或许也算得上是他的支持者。
一个隐藏得很好的支持者。
没想到,陛下竟然准备让他离开帝都,成为掌控一方实权的封疆大吏。
而更巧合的是,他竟然还是原先和罗德曼群岛水火不容的鲁尔行省总督。
陛下,应该不会知道他和杜勒斯伯爵的关系吧?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凯恩斯恭恭敬敬地,表情平静地说道:“父皇,关于总督任命的事,我不敢提任何建议,您觉得合适,那就行了,您如果觉得拿捏不准,也可以和大臣们商量一下。”
“这事就这么定了。”
腓特烈三世露出慈和的笑容,又说道:“对了,我让你做的事,你都开始做起来了么?公共卫生部大臣的人选,你可想好?”
凯恩斯连忙回道:“父皇,我都已经做起来了,正准备向您汇报呢。”
“好,你说吧。”陛下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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