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华》第六百四十章

    两道灵神心意相通，阴阳二极浑然一体，合力斩出一剑。
    此剑非元气之剑，非杀人之剑，乃慧剑、识剑。
    是二人精神力的体现，是道行、心性的具现。
    于小磊和剑魔君清楚“魔帝”的强横。
    他们本也不打算靠着这一剑就把“魔帝神识”击毁。
    但——
    暗金色光团自“魔元流体”浮现，缓缓飘向“新身体”。
    可就在即将触及身体的刹那，两道灵神的攻击随之而来。
    轰隆——
    一群衣衫褴褛的矿工在地上不断磕头，被黑水逐一吞噬。
    生路只有一条。
    叮——
    于丹青做法念咒，很快蟒皮变成灰色，然后逐渐干瘪。
    渐渐地，两道灵神在光芒中塑体。
    魔帝默认。
    剑魔君看着那位神采飞扬的俊朗青年，默默不言。
    从里面爬出一条细小，宛如新生的金蛇。
    二人恍然大悟。
    玄蟒来不及反抗，也不知为何于丹青突然动手。
    随后第二道、第三道。
    “这么简单就毁了？”
    他身躯一颤，便彻底僵硬。
    “果然，陛下知道我，也知道我们的来历。
    ……
    二人感知到一团光辉从上方飘落。
    “吼——”
    千盏、万盏明灯整齐排列，阵法犹如一条长龙把靠近的怨念投影迅速超度。
    反而是于小磊二人，神识渐渐衰弱。
    “小心。”
    随着黑水吞没于小磊，再也看不到内况。于是，于丹青坐在一侧掐指推算。
    两道灵神连同下方的“身躯”被祥光所笼罩。
    “肉身”散化为一团由阴阳之气凝结的道胎。
    那点造化灵韵，也唯有让他在此刻保持一点清明。
    金色光团碎裂，密集的黑雾覆盖“黑水”，向四面八方扩散。虽然一部分黑雾被慧剑斩灭，但仍有大量黑雾扩散，将于小磊和剑魔君的灵神淹没。
    纵观自己千年阅历，也未能在南洲窥见这样的修仙之辈。
    “前辈，这是——”武翠峰大惊失色。
    玄蟒得东莱诸修静心栽培，眼下已生龙角。
    “你二人机缘至矣，速速炼神吧！”
    小蛇四足俱全，头生龙角，唯有一条细长的蛇尾说明其仍为蛇属。
    由一到二。
    “好了，没事了。”
    “所以，我们要面临的对手是几千年来的所有生灵？”
    于小磊心神震撼。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旁边传来剑魔君提醒，于小磊二话不说，再度斩出一道慧剑。
    比起于小磊印象中的伏衡华，似乎更显超脱，更有一种仙家气度。
    他伸手一指，万象灵光笼罩玄蟒。
    两道灵神一跃而动，奋力挥动慧剑。
    衡华本尊坐在中指高峰，正俯瞰着大地。
    千盏万盏明灯晃动，星光沐浴的灵海将怨灵纷纷净化。顺着地灵泽向上，直接回归于星天。
    随着两道灵神塑造肉身，原本混一而动的“肉身”再度开始分离。
    黑雾凝聚的怨念投影不断击溃、消散。可面对海量的投影，这点消散的数量根本不值一提。
    光团当场崩碎。
    清越之音在黑水回响。
    黄婆灵神催促后，于小磊灵神率先遁入肉身。剑魔君担心对方抢占先机，也连忙跟上。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没错。
    “眼睛就在身边，却一直未能察觉。万幸，万幸，只是一道烙印……”
    有一件事，他们想错了。
    剑元魔帝语气平静，且带着几分客气：“承你人情。所以，眼下只要你好生离去，你我之间绝无冲突。”
    黑水被驱散，怨念被净化。
    “地灵泽孕育的生灵，和陛下有关？”
    剑魔君态度坚决：“就算是所有死难者的怨念又如何？夺我的身体，那就都去死！”
    黄婆灵神衣衫飘飘，手指对下方轻轻一划。
    他和武翠峰一起，恭谨向于丹青打招呼。
    同时，他们也看到黑水核心处，那团崩散的暗金色光团，也有残余力量凝结，形成一道青衣男子。他腰间佩剑，头戴斗笠，却是一副孤冷剑客的模样。
    ……
    “救命，救命啊！”
    灵神再度斩出一道慧剑，面前的灵牛投影被慧剑击碎。黑雾中有一道灵光转瞬即逝。
    没办法，他神智沉沦，和数千年吞噬的怨灵们融合，根本无法保持自我。若非玄蟒听了几次高层次讲道。造化灵韵顺着“魔种烙印”影响到他，也未必能从沉沦中苏醒。
    于丹青盯着玄蟒，轻轻一叹。
    青袍剑客静静看着黄婆灵神操作，目光缓缓向上，看向地灵泽上空的五指神山。
    “这……”
    于小磊很是意外。
    “这是太玄逆命术的运用？”
    “看来陛下旁观我等，只是听了几次讲道，不了解我的为人？”
    “万幸那地灵泽孕育的金精之灵离去时，带着我的一丝烙印。随着聆听你们的讲道，反让我神智恢复，可以布下这场复活之仪。”
    灵牛警惕望着黑水，身上冒出千道青光迎上去。随后，它也被黑水吞没。
    “魂归星天。喜欢这样玩的人……”
    要么是自己二人活下来，要么是他们夺舍成功。
    叮——
    “这是死在黑水中的那些生灵！”
    “悠悠数千载，纵然本君一缕神识受魔剑保护。可数千年的煞气和血食，也让这道神识不断污浊、磨损。”
    看到这个过程，怨念投影纷纷激怒，疯狂向这边冲过来。
    再过一段时间，受大魔劫中的魔煞影响，他的神识会再度沉沦。
    ……
    “再联想陛下被这一众怨灵纠缠，却仍能保持理智，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魔帝神识的确存在，但“魔元流体”的意志不仅仅是“魔帝神识”，更是这数千年来被“魔元流体”吞噬同化的所有生灵。
    “伏衡华。”剑魔君接上他的话。窥探于小磊记忆后，她自然清楚伏衡华在东莱的事迹。
    黑水中，一个身穿红衣的老者在哀嚎中消失。
    ……
    “本君的确要对你等说一声谢谢。尤其是你，若没有你的讲道，本君神识恐怕已彻底沉沦，再无本我。”
    恒寿下去安排，很快武翠峰抱着金灵玄蟒而来。
    “你们专心把灵神投入‘剑胎’，重塑肉身。剩下的事，交给我吧。”光辉中，补天衣轻轻抖动。
    “一具身外化身就能下降魔域救人。你的实力比我预想中更强。”
    希望重生，希望新身体而活下来的意志。
    而这次苏醒也是魔帝唯一的机会。
    不仅仅是魔帝神识，更是被黑水吞噬的所有生灵。
    于丹青看着高台投影的一片黑暗。
    突然，他睁开眼，对恒寿吩咐：“去把武翠峰找来。还有玄蟒，一并带来。”
    “不错。这就是太玄道法的应用。”
    虽然于小磊也不知道，自己二人如何分享这具“融合后的身体”。但眼下，必须先把其他对手解决掉。
    于丹青伸手一拂，蛇蜕随风化去。同时一丝魔气也在风中消散。
    种种幻境在于小磊二人面前展开。
    玄元城，琅環馆。
    叮……
    “放心，不会害他，只是帮他解决一点小麻烦。”
    青衣剑客从容对五指山上的伏衡华言语。
    银色星辉在黑暗中乍现。
    密集的星辉形成一盏盏明灯，在黑水之中展开一座阵法。
    虽说怨念被伏衡华净化，不会再被怨气摆布。但同样，没有海量怨念支撑，他这一点神识宛如无根浮萍，再难久持。
    彻底散灭，或许就是他接下来的下场。
    而魔元流体会真正固化为金精，形成地灵泽之下的矿脉。
    “所以，关乎陛下生死。也关乎我这位道友的生死，还是直接做过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