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游侠正少年》第八十八章 细作

    “江渝军？”
    深夜，上官意辰的营帐中点着昏暗的灯，那火苗不安分地簇簇摇曳着。
    “是的，殿下。何文鼎今日从江渝把兵调到了武都郡。”站在上官意辰对面的人，一身白衣，脸也用白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深不可测的眉眼。
    “武都郡？调了多少人？”上官意辰紧紧地皱起眉头。
    “近五万人了。江渝军是何文鼎的底牌，属下去看过，战斗力真真的不容小觑。”白衣人朝上官意辰行了一礼，“何文鼎封了所有的信鸽，约定明日战斗指挥全凭霹雳弹。属下报信怕是会困难些，不过在前阵开战之前，属下定会探明何文鼎具体要在武都郡什么位置出兵。”
    上官意辰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仿佛沉下了气，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
    “原先你也不知道何文鼎在江渝还藏着兵？武都郡正对着上官府兵的腰部，若这支军队战斗力真的极高，怕是明日我军凶多吉少！”上官意辰的声音有些寒意。
    “殿下恕罪，属下是真真的从未知道，恐怕是何文鼎在二十多年前出蜀之前就藏好的底牌。”那白衣人又躬身行了一礼。
    “殿下，林鹤之和顾新也带了兵，而且太子和卢家的死士居多，恐怕也会是一场恶战，咱们要加固一下中后阵了。”葛正英想了想，行礼说道。
    “怎会如此！”上官意辰狠狠捶了桌子一拳，神色添了十分的倦意，“本王在汴州和金陵的时候，由着这帮傻子来来回回和白朗星在剑门关拉了这么长时间的锯，好好的府兵现在有一大半是疲惫之师，辎重也根本撑不了太久了！真真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会子，那边换上了十足的精兵，我上哪去找江渝军换阵！那边会统兵的也一个都不缺，咱们这上上下下全指望一个我！你们告诉我这个仗该怎么打！”见白衣人和葛正英都低头不语，上官意辰又吼了一句。
    “殿下，事已至此，属下明日找到了江渝军要出蜀的地方，殿下即刻下令封堵就好。”白衣人沉默了一会，说道。
    “怕是到时候只能从前阵临时调人，何文鼎没回来的时候，白朗星就已经打掉我现在快两个前阵的人了。我刚把前后阵对调了一下，那林鹤之也不是一个好防的。”上官意辰也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属下就赶紧回去了。自从许玉珠死后，何文鼎已经警觉到细作的事情了，属下日后行事怕是没有那么方便了。”白衣人行了一礼，朝后退了几步。
    “等等。”上官意辰先是点了点头，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若是本王此次真的败绩，你便真归了忠慈门吧。”上官意辰抬眸直视着白衣人的双眼，“其实，这么多年何文鼎待你不错。你已经帮了本王这么多，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殿下这是觉得属下无用了？”白衣人也猛地抬起眼，看着上官意辰，那目光里有一丝悲伤。
    “本王明日定是凶多吉少。若真是无计可施，本王没有退路，可是你有。除了皇室齐家，本王并没有真的想跟任何一家为敌，包括忠慈门，你若真的归了忠慈门，也不算辜负本王。”上官意辰的语气柔和了下来，看着白衣人，眼里是十足的真诚。
    “只要殿下未赐死属下，属下会为殿下战到最后一刻。”那白衣人看着上官意辰，眼里有了笑意。
    “你在忠慈门，日日看着他们保境安民，看着他们运筹帷幄，看着他们神机妙算，而本王被皇帝掣肘，被满朝文武视为乱党，你就没羡慕过吗？”上官意辰叹了口气，看着白衣人，“本王知道，你和正英一样是因为我爹的缘故，但时过境迁，我爹值得你们如此，此时此刻我并不值得。”
    “殿下这是从何说起，当年我们答应驸马爷的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护殿下周全！这怎会有时过境迁一说！”葛正英不等白衣人说话便抢先开了口。
    “若不是狗皇帝凉薄冷血，逼死公主和驸马爷，又对殿下步步紧逼，殿下此时何尝不会是保境安民、运筹帷幄、神机妙算的那一个！”白衣人的语调又泛起了悲凉，“殿下身不由己，属下们又怎能惜身。若是明日殿下不利，属下就算拼了命也要寻到助殿下脱身的法子。”
    上官意辰点点头，示意白衣人退下，不知什么时候眼圈泛起了红。
    黑夜出奇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