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风起孤城》第四十三章：东方镜明的心思

    清晨，有风，有鸟鸣，有花香，血已洗净，酒已清醒。小胖子赵雨秋肚子叫了起来，然后他的人就醒了，脚一蹬从床上跳了起来。
    赵雨秋摸着脑袋，觉得今天很奇怪，与以往完全不一样。因为往常这个时候夜雨微本该踹开了他的门，接着两人就会风风火火地去踹穆千城的门。
    小胖子很开心，很得意，觉得自己可以扬眉吐气一番。在这冲上头脑的得意之下，赵雨秋竟然跑去踹开了夜雨微的门。不久赵雨秋就抱着头跑出来了，他的脑袋上已长出一个大包，脑袋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小胖子轻轻揉着脑袋，看着穆千城的门陷入了犹豫，伸出手又缩回。缩回又伸出。然后他放下了手，终于是猛一脚踹开了门跑进去。
    然后他又抱着头跑了出来，脑袋上的包也更痛。他在心里骂起了两人，因为这两人居然打的是同一个地方！
    小胖子突然很后悔，因为他发现跟着这两个人几天了却一点东西都没有学到。平常不能睡懒觉就算了，为什么那现在睡懒觉的是那两人而挨打的却是他?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饿。饥饿之下，赵雨秋的头也不疼了，于是他两步一蹦下了楼，要肉要菜要糕点，满满点了一大桌。
    突然楼上响起风吹衣衫的响声，那两个打他的凶手跳下了楼，稳稳地落在了凳子上。夜雨微微笑道：“我这便宜徒弟倒是懂得孝敬师父，可惜却是没有点酒。”
    然后他大喊一声：“小二，拿两坛酒酒来。”
    夜雨微只喝了一碗就已停下了，穆千城更是没有去碰那酒，只是静静地吃菜。
    小胖子觉得觉得这两个人很不对劲，但他完全看不出两人的不同。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转得有点太快了，身体迫切需要补充糖分，于是赵雨秋又往嘴里塞了一把桂花糕，鼓这腮帮子咀嚼。
    ……
    青龙堂暂时修整的院子里。所有的青衣人都盯着叶子充，或者说，盯着叶子充身后的元忠毅。其中一个人的眼神已经近乎怨毒。
    这个人叫刘精忠，加入青龙堂已经七年零六个月他是堂里除了韩青龙以外威信最高的一人。韩青龙死后，他本是最该成为堂主的人。
    但叶子充却想凭一句话断了他的前程。刘精忠不服，其他很多人也不服，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多年的经历也好像因此变得一文不值。
    叶子充用扇子遮住了脸，斜觑着眼道：“你不服气?”
    刘精忠道：“是！”
    叶子充没有理他，转身向着元忠毅，道：“你怎么办?”
    元忠毅已暴起一枪，这一枪很快，快到所有人好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子充放下扇子，面露满意之色。
    有血滴下，刘精忠已经气绝。青龙堂里有十六七个人已经拔出了剑。
    叶子充大喝道：“刘精忠已经死了，他的位置交给‘霸王枪’元忠毅，违令者死。”
    那些拔剑的人思忖了片刻，终于又把剑放下。
    然后他们就死了，连剑也没有拔出。
    因为叶子充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现在是你们向堂主表示忠心的时候了。”
    ……
    杀人的人又收回了剑，面对叶子充露出敬畏之色。
    叶子充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元兄，这下这些人都是你的了，随意遣用。”
    元忠毅道：“随意遣用?”
    叶子充大笑道：“难道你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说着叶子充便已走了出去。
    元忠毅心里确实已只有一件事。青龙堂此刻在院子里的约摸有三百来人，皆是好手，此刻他们都站得整整齐齐，等待新任盟主的第一道命令。
    元忠毅把枪插到泥土中，向着这院内的百来号人怒吼道：“都给我出去找！找那该死的楚竹！找那该死的黑奇！”
    青龙堂的人向着他一抱拳，很快全都走了出去。
    楚竹人在何处?黑奇现在在哪?
    元忠毅已不再去想，他不会为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扰乱自身。于是他也走出门去买酒了。
    元忠毅走得很远，因为他已有一段日子没有来过洛阳，对这里已经不是很熟悉。
    一个人从胡同里窜出，道：“你如果是想喝酒，那么你就该往反方向走。”
    说话的人是东方镜明，元忠毅转身看着他，道：“你是何意?”
    元忠毅现在确实有些想不明白这东方镜明的心思。他不像是神锋门的人，也不像是同青剑盟有旧。他昨晚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要匆匆离去?
    东方镜明道：“因为我这个人很纯粹，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高手不明不白的死在叶子充手下。”
    元忠毅冷冷道：“我是不可能会死的！”
    东方镜明笑了，笑得满是讥讽：“每一个死在他手中的人好像都这么认为，他们好像都瞧不上那叶子充。但只有我知道叶子充有多么卑鄙无耻，多么可怕！”
    “我知道他的功夫很高。”
    “他的功夫的确不错，但他的功夫在他的心机面前一文不值！”
    元忠毅眉头一竖，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东方镜明又笑了，拨开自己的衣服和长发，露出一道恐怖的伤痕。那伤痕从他的右耳根直到了左锁骨下，然后他的声音已满是仇恨：“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从他的诡计下活着出来的人！”
    元忠毅沉默了，任何人看到那可怖的伤口都会沉默，因为他们想象不到那是怎样得来的伤口，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受伤的人还活着。
    然后元忠毅问道：“那为何你昨天不肯出手杀了他?”
    东方镜明摇摇头，道：“杀不了，叶子充深藏不露，即便昨天那两人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你的意思是他昨天的疯狂也是装的?”
    “是的。”
    东方镜明接着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跟踪叶子充。”
    元忠毅沉默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看到他去了醉仙居，韩青龙也去了醉仙居。叶子充在前，韩青龙在后。后来韩青龙铁着脸出了醉仙居，叶子充不久也出了醉仙居。他的脸也是铁青色，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林子充出了醉仙居后立刻去了林老头的院子，而韩青龙在当晚就死在了林家院子里。”
    元忠毅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他的棋子?”
    东方镜明道：
    “没错！杀了韩青龙，必须有一个人去替代他的位置。那个人武功得高，得对神锋门有极深的仇恨，最好还得对他叶子充有感恩之心。”
    元忠毅笑了，道：“在这江湖上，每个人都是棋子，但谁又是那下棋的人呢?你说的这番话不也只是为了拉我入伙吗?”
    东方镜明也不解释，道：“我不否认。”
    元忠毅一笑，道：“不过你到没有找错人。”
    “你答应了?”
    元忠毅却是转身离开了，他的声音慢慢传来：“任何一个想利用我的人都活不久，你东方镜明也一样！”
    东方镜明也不再挽留。
    因为他知道这元忠毅只怕是活不久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纸条上面有许多名字，大多数名字上都有了划痕。然后他掏出一支笔，用唾沫沾湿，把元忠毅的名字也划去了。
    现在白纸上还有两个名字：
    黄天卓和穆千城。
    然后东方镜明看着这张纸条思考了些许，终于将黄天卓的名字也划掉了。
    东方镜明说得不错，叶子充也确实将那个故事讲给了林老头。但东方镜明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比如林老头之前便已见过贾天宇。
    又比如叶子充是怎么知道那个故事的。
    再比如那妙烟姑娘本就是神锋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