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风起孤城》第七十四章：何以破阵?

    穆千城看着这十八罗汉，微微一笑：“大师倒是瞧得起我们。”
    空蝉大师道：“黑奇施主已与老衲交过手，虽然穆施主你看上去不是很强，但毕竟穆施主你胜了叶施主，不可小瞧。”
    空蝉大师一挥僧袖道：“结十八铜人阵！”
    那十八个僧人齐喝一声，身形变化间已成了左右两行，一行各分两排，下一排五人，上一排四人。十八跟棍子齐挥，带起千万破风之声，皆是指向穆千城二人。
    空蝉大师道：“佛陀有好生之德，老衲不会杀死二位施主，但至少也要让二位半个月无法再出手！”
    黑奇冷笑：“老秃驴你可以来试试！”
    那空蝉大师跳到十八铜人阵之前之前，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挥舞起来，而后空蝉大师将棍子放到腰间，单手立掌：“施主请！”
    黑奇身子冲出，拔剑就要去刺那个主攻的空蝉大师。空蝉大师一喝，一档，最前面的四人乱棍打来。黑奇的身影被乱棍打得倒飞而出，落到穆千城身边。
    二人神色凝重。
    黑奇哈哈一笑：“想不到我们还不是朋友就已成了生死之交！”
    穆千城故作失望：“原来我们竟连朋友也不是?”
    二人相视大笑。
    那空蝉大师眉头一拧，吸一口气道：“两位施主实在狂妄，这是当我等不存在吗?”
    黑奇转身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老秃驴不要猖狂，小爷我这就来破你这鸟阵。”
    空蝉大师单手立掌：“阿弥陀佛，施主若是能破此阵，大相国寺，任凭进出。”
    黑奇狂笑：“好！今天小爷就让你这老秃驴心服口服！”
    嘴上虽如此，但黑奇却是后退一步，小声向着穆千城道：“待会你见机行事！”
    穆千城点一点头，黑奇又一次冲向那棍阵。
    空蝉大师后退一步，一棍打出。
    黑奇蹲下，他身后的穆千城却是一剑向上抹出。
    “空空”一声，空蝉大师手中的棍子掉下半截，身形退了两步。穆千城越过黑奇，同手执断棍的空蝉缠斗。黑奇追上，意欲围攻空蝉。
    空蝉退向十八铜人左侧，黑奇一向前，那十八罗汉的棍子就铺天盖地，向着他身上的各处打来。
    黑奇咬牙，猪突猛进，直接转身撞进阵中。
    黑奇挨了三棍，但也有四根棍子被他砍断。
    而后黑奇快步抽身出了阵。
    那手持半截断棍的空蝉大师缠斗少许，将穆千城逼退后，跳开一步。
    穆千城也不去追，后退一步到黑奇身边。
    黑奇大笑：“老秃驴你看看，现在我们是否能破你这阵?”
    空蝉大师默不作声，左手从地上捡起那半截棍子，却是手一挥，做双手持棍之状。
    穆千城二人面色微变：因为他们看到八个和尚交换了手中的棍子，空蝉大师捡起断棍扔到那持断棍的四人手中。
    空蝉大师微微笑道：“穆施主你说呢?”
    空蝉大师心里得意，因为他知道这样或多或少都影响了穆千城二人的心绪。
    当你见到眼前发生的事情后也会忍不住去想：“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是使双棍的?”
    空蝉大师盯着二人。穆千城二人却已恢复了正常神色。
    黑奇冷哼一声就要再次入阵，但穆千城却是伸手拦住了他：“你若是主动进阵，十九根棍子解你一招岂不是轻而易举?”
    黑奇问道：“不进阵，如何破阵?”
    穆千城道：“以静制动，不入阵，也可破阵！”
    而后穆千城竟是原地坐下。
    空蝉大师故作疑惑：“穆施主你这是何意?”
    穆千城笑道：“我不入阵，也就无阵，是否也就破了此阵?”
    空蝉大师道：“既已无阵，何来破阵?”
    穆千城摇了摇头：“既已无阵，何须破阵?”
    黑奇一笑，也跟着穆千城坐下。
    空蝉大师沉默良久，道：“可施主你们也还是出不了这门！”
    穆千城摇摇头道：“或许吧，不过我二人既是坐着，想必一定比各位大师要舒服很多。”
    空蝉大师冷声道：“十五年前，唐墨辰一人便破了此阵！”
    穆千城摊开双手：“这又与我何干?”
    空蝉大师道：“你们同样被称作剑尊！”
    穆千城笑道：“我本就不如唐大叔！”
    空气变得很安静，这二十一人皆是不再说话。
    时间一点点流动，穆千城二人从各自包袱里掏出酒壶。
    两人将酒壶在空中一碰，而后一笑，将酒壶放在空中，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屯——屯”的声音。
    这酒当然是好酒，空气中飘着酒香。
    醇厚的酒香飘来，那十八铜人身形依旧稳当。
    但他们这样的状态又能保持多久?
    夜色更深，小虫子在草叶上爬动。
    下排最中间的一位罗汉的鼻尖已有汗水沁出，一滴汗水滴到地上。
    “滴答”
    那声音显得突兀而悠远。
    穆千城和黑奇相视一笑。
    空蝉大师无奈叹息一声：“这阵，你们破了！”
    若无此阵，纵然他们一起合击又能耐这两个人如何?
    而后空蝉大师挥挥手，那十八罗汉解下阵型，快步出了大门。
    空蝉大师看向穆千城，缓缓道：“十五年前，逍遥剑尊也是这般从容坐下。”
    穆千城叹一口气：“相国寺十八铜人阵出神入化，独步天下，大师武功更是超群，除此之外，千城实在不知如何破局！”
    空蝉大师坐下。
    穆千城看着这个老禅师问道：“现在大师是否已相信千城的话了?”
    禅师一叹：“穆施主心性过人，想必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欺骗老衲的。”
    穆千城倾身问道：“大师可改变心意?”
    空蝉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还是认为燕云十六州不可不夺，纵然那武真崛起，我大庆兵强马盛，又何惧哉?”
    穆千城还想说什么，但空蝉大师却伸手阻止了他：“穆施主你不用再费口舌了，因为联和武真之事不是我一届出家人能改变的。你若是真的想要改变这历史大势，就得去面见皇上！”
    那个眼睛很大的小和尚走了进来，手里托三杯还在冒着热气的香茗。
    空蝉大师拿起一杯热茶送进口中：“两位施主，入秋天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穆千城拿起茶慢慢喝着，黑奇却是一口将茶水连同茶叶全部喝下。
    空蝉大师忍不住笑了一笑。
    黑奇黑下脸：“老秃驴你笑什么?”
    空蝉道：“我看黑奇施主心直口快，与我佛有缘！”
    穆千城一笑：“大师可莫要说笑，这黑奇可是连妻子都有了！”
    空蝉笑道：“舍却红尘，入我空门，善莫大哉！”
    黑奇黑着脸起身就走，再不想去看这老秃驴一眼。
    穆千城一笑：“既如此，千城也不再叨扰，告辞！”
    空蝉大师略一点头，也不再挽留。
    穆千城起身，向着那黑奇的背影追去。
    二人走后，那个眼睛很大的小和尚不解地问道：“师父，您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空蝉大师放下茶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身在其中，任他去吧！”
    小和尚似懂非懂，但还是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大相国寺寺外，穆千城面露疑惑，觉得此事还是有太多的谜团。
    他转过身子，向着黑奇问道：“同你交手那人，是空蝉吗?”
    风吹草动，暗月低垂。
    月光冰冷，黑奇的声音也是冰冷如这月光。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