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上居然在下着薄薄的雪,载湉便起身去长春宫给慈禧太后请安,毕竟他一声不吭的带走明鸢,今日他总是要来向慈禧太后赔罪不是?
只是没有料到,慈禧太后不愿意见他,载湉给了门口的太监好些银子,请求再去通传一声,但是慈禧太后拒不见他,那太监也不敢再收银子了。
无法,载湉只好跪在殿外,叩首,道:“皇爸爸,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再叩首:“皇爸爸,儿臣求见!”
“皇爸爸,儿臣求您了!”
叩首…叩首…再叩首……
长春宫店内一点声响都没有,这天上的雪倒是下的越来越大了,有几个宫女在议论着,现在刚刚入冬,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呢,况且昨日还艳阳高照的,今个儿怎么就毫无预兆的下了大雪呢?真是天降异象,看来是有冤屈了啊。
载湉在长春宫殿门口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慈禧太后都不曾出来看一下,到最后,还是李莲英走了出来,他将手里的懿旨递给载湉,道:“皇上,您在这跪再久也无用,太后娘娘是不会出来见您的,这是太后娘娘拟定的懿旨,烦请皇上尽快按照懿旨内容下诏~”
载湉接过懿旨,看了看,道:“不是已经处罚过珍妃了吗,为何还要将其降为贵人,打入冷宫?冷宫那个地方湿气太重,珍妃刚刚捡回来一条命,若是去了冷宫,有个三长两短怎么的了?”
李莲英叹息,道:“皇上,太后娘娘本就没打算放过珍妃娘娘,此番给珍妃留了一条命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您还是快快拟旨为妙,若是太后突然改变了主意,那珍妃可就不是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的了。”
雪下的好大,载湉的龙袍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他双手颤抖,决不同意。李莲英便劝解道:“皇上,那珍妃只要还有命在,一切就都是变数,莫要等太后娘娘动怒,珍妃若是被赐死了,那一切便都是定数了。”“来人呐,将皇上扶回养心殿。”
……
载湉难以接受这一切,他怎么能将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打入冷宫呢?他怎么能?他拿着慈禧太后拟定的懿旨,找了翁同龢,想请翁同龢出一出主意,可是翁同龢在看了慈禧太后拟定的懿旨后,只无奈的摇头,说了句。
“只能这么做了。”
载湉不解,“为何?”
“皇上,依老臣看,太后是铁了心要处置珍妃的,昨日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珍妃早已经命丧杖下了,如今,若是珍妃能去冷宫躲避风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那里湿气重不宜养伤,但是总好过让珍妃娘娘在景仁宫受各宫娘娘嫉妒,等太后气消了,咱们再想办法将珍妃娘娘接回来便成了。”
载湉思虑良久,终于同意了翁同龢的意见。
这个时候,瑾妃求见,瑾妃听说皇上在长春宫门口跪了三个时辰,想必是为了明鸢的事情,所以特意前来打探消息。
“给皇上请安,给翁师傅请安。”
载湉坐在龙椅上点了点头,翁同龢,道:“瑾儿,你来的正好,皇上与我正在谈论你妹妹的事情。”
瑾妃接过那张懿旨,震惊极了,道:“这怎么使得?珍妃私藏洋人画像一事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太后娘娘怎么就能将珍妃打入冷宫啊,她的伤,在冷宫里怎么受的住啊!”
载湉道:“适才翁师傅说得对,或许鸢儿在冷宫中,能暂且避一避风头,这或许对她是一件好事。”
瑾妃咬着唇,道:“这怎么能是好事呢,冷宫里连太医都没有,都没等风头过去,珍妹妹她就病死在冷宫了。”
载湉攥着拳头,道:“朕回派几个回医术的宫女前去悉心照料珍妃,她不会有事的。”
“不是养在身边的宫女,哪里能尽心尽力照顾珍妹妹啊!”瑾妃咬着唇,若有所思,良久,她说道:“皇上,您将臣妾一并打入冷宫吧,臣妾唯有亲自照顾珍妹妹,才能安心。”
翁同龢呵斥,道:“胡闹!那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别人避之不及,你到时要自请进去!”
“翁师傅您也说那冷宫不是什么好地方,鸢儿她在冷宫,我怎么能放心!”瑾妃的情绪激动起来,“鸢儿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若是没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照顾着,她肯定会坚持不住的,皇上,臣妾求您,让臣妾同珍妹妹一同进冷宫吧!”
载湉眸子微颤,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忽略了瑾妃这个人,如今,载湉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他问道:“你真的愿意?”
“臣妾愿意,臣妾与珍妹妹是同胞姊妹,妹妹受伤,姐姐怎么能坐视不管?况且臣妾不喜凡俗,在臣妾眼里,永和宫同冷宫没什么区别,都是居所罢了。”
载湉看了一眼翁同龢,翁老淡淡的点头,表示默许,于是载湉当日便下了诏令:
【朕钦奉皇太后懿旨,本朝家法严明。瑾妃、珍妃承侍掖廷,向称淑慎.....乃近来习尚浮华,屡有乞请之事,皇帝深虑渐不可长。据实面陈,若不量子做儆戒,恐左右近侍藉以为夤缘蒙蔽之阶,患有不可胜防者。瑾妃、珍妃均着降为贵人,打入冷宫,以示薄惩,而肃内政。】
这圣旨是什么意思呢,圣旨之中,没有一个字提到珍妃私藏洋人画像霍乱宫闱,反而是在指责珍妃干预朝政,事实上,在慈禧太后去了颐和园之后,那三年里在朝政之上明鸢确实帮衬了载湉不少,而这些话也自然而然地传到慈禧太后地耳边。
慈禧太后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干政,当然,除了她之外,她一直都对明鸢心怀不满,只是奈何她没有证据,无法惩治明鸢。
如今私藏洋人画像这样的事情,若是以圣旨的形式状告天下,那慈禧太后这面子也不好往哪搁啊,索性她就给明鸢定罪为干预朝政,毕竟这才是慈禧太后讨厌珍妃的真正原因。
……
当天,明鸢就被抬进了冷宫之中,不像景仁宫的红砖绿瓦,这里的墙壁砖瓦都是灰色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结满了蜘蛛网的八仙桌,还有那落满灰尘的床。
抬着明鸢的那几个奴才已经被载湉打点过了,他们还特意打扫了床上的灰尘后,才将明鸢放在床上。
几个太监走后,瑾贵人便和容安一起走了进来,她们手里拿着扫具,来明鸢这打扫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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