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扎纸匠》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中疑窦

    话音未落，那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跨了进来。
    周将军带着一众下属正板着一张脸，训斥着老鸨。
    “这教坊司三天两头的出事，但是这半个月就已经闹出四条人命了，王婆子，我一早便已经告诉过你，玩火者必自焚，你偏是不信。”
    周将军在说此番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相反的他冷漠的视线环顾四周，最终却将眼神锁定在了梁明身上。
    四目交汇的瞬间，梁明明显觉得这周将军身上的低气压已经朝自己席卷而来。
    可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压根就没有把这位周将军的再次试探放在心上。
    “这天色还未亮，我竟已见了周将军两面了，还真是有缘。”
    梁明这略带调笑的口吻，也不知触及了周将军哪根敏感的神经，话音尚未落地，他直接长刀出鞘，刀锋已经架在了梁明的脖颈上。
    “梁公子，和我有缘，可不是什么好事。”
    梁明斜睨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刀，面上没有半分惧色。
    “周将军的这番话，我倒是听不大懂了，有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百姓，哪儿会惹到周将军亲身记挂？”
    两人之前在黄莺院子中见第一面时，这人就给了自己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随说后来此人的反应抹去了他心中大半猜疑，但正所谓事出有因，这位周将军对自己的敌意难免有些太过莫虚有了！
    除非，此人认识自己！
    梁明自认为自己的名气还没有达到大夏境内举国皆知的地步，兴城和晖城所发生的事情估计也只会在周围的各州郡县传播。
    这林州城距离晖城已将近千里，此人又是从何处听来的那些与自己有关之事？
    梁明心中已生猜疑，面上却依旧八风不动。
    “在场这么多姑娘女眷，周将军舞刀弄枪的，只怕不合适吧？”
    梁明二指压住刀身，手臂猛然发力，短短刹那间那原本由周卓所压制着的刀就直接转了个方向，刀柄处一度脱手！
    如若周卓不是个历经沙场的汉子，光是梁明刚才的言语讥讽，都会让他当即丢人现眼，颜面扫地。
    眼瞧着面前这位周将军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梁明也只是将刀锋挪至一旁，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
    “周将军，这里为何会连番闹出人命？你的心中比我更清楚，秦楼楚馆阴气太盛，怨气激增，声色犬马之间难免会顾及不到所养的畜牲，伤人害命应该早就在周将军的意料之中了吧？”
    梁明刻意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开口追问。
    周卓面色一凝。
    “你到底是何人？”
    梁明挑眉开口，“我之前不是同将军说过，我不过是一个寻常百姓罢了，是何身份又有何要紧之处？眼下最要紧的，怕不是这教坊司吧？”
    梁明接连几句反问直接将这位周将军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他只是盯着眼前的人，如若不是时机太过不凑巧，他绝对要把眼前这人带回去，以解心头之恨！
    “梁公子何须在此逞口舌之利？若是真的有本事，不如手上见真章吧！”
    梁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感情将军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真是不凑巧，在下今日的营业额已经满了，恕不接待。”
    这人几次三番想要激怒自己，甚至不问青红皂白拔刀相向，心中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只不过，这些伎俩未免太上不了大雅之堂。
    梁明好整以暇的环臂而立，甚至特地朝一旁挪了几步，只为给这位将军腾个足以施展的地方。
    周卓的脸绿了绿，到底还是咬牙上前了一步，俯身检查着地上的尸首。
    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这个人从暴毙落水到现在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可是这尸体表面经已经出现了腐败迹象。
    原本尚可活动的四肢你已经变得僵硬异常，就仿佛已经死了多时。
    梁明不远不近的看着周卓检查的动作，眼神落在了老鸨的身上。
    自己所照管的教坊司出了人命，这老鸨过来的时候，一路上不急不缓，大气都没喘上一口。在这周将军到来之前，更是一派云淡风轻之像。
    可现在这主事的人来了，她反倒是满脸担忧的看着门外，紧张的嘴唇发白，双手颤抖，连带着那位花魁面色都不太好看。
    而这一切，都是在这位周将军到来之后才悄然转变的。
    梁明最开始是怀疑这教坊司和这位周将军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可告人。
    但现在来看，他想的好像过于简单了。
    就在周卓将那尸首盖上白布，示意手下的人将其抬走之时，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木质车轮轧过路面的声音。
    而这马蹄声，听上去和寻常马蹄声有所不同。
    寻常马蹄上钉着的蹄铁大多都是由铁器打造而成，走起路来踢踏清脆，可外面原来的声音却截然不同。
    声音落地清晰，却又沉闷有力。
    几乎瞬息之间，那车便已来到了教坊司的门前。
    炫彩的红烛，一个珠光宝气的水牛拉着一顶做工极为考究，通体桃木打造，足占了半条路的轿撵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教坊司的门前。
    而这辆牛车出现之后，教坊司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知心也急急忙忙的将梁明拖到了自己身后，呼吸明显比刚才急促了许多。
    花魁蓝月整个人都是一抖，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她几乎浑身颤立着，伸手抓住了老鸨的衣袖。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际，那牛车上突然挪下来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挪下来了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却要粗如水缸的男人。
    人刚一出现，教房司里的所有女眷就都跪在了地上，且动作整齐划一。
    “参见坊主！”
    “老奴见过坊主大人！”
    那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老鸨，整个人佝偻着身子匍匐到了这男人的脚边，完全不顾他那赤裸着的双脚，直接亲吻他的脚面。
    这副景象的刺激让梁明一度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你们倒是懂规矩，今日倒是来了不少新面孔，瞧着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