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江东》第245章

    祁昭逸到西暖阁时，昭远和昭庆都已经到了。长丰带他进去，蜀帝正把一道折子摔在祁昭远身上，“你是猪油蒙了心吗？外面的风言风语你还嫌不够多吗？上这种折子，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的三个儿子不和吗？”
    “父皇......”祁昭远想要说些什么，觉到祁昭逸走进来，用余光扫他一眼，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祁昭逸分别给父兄见过礼，默默站在一边。蜀帝对他说：“看看那折子，你怎么说？”祁昭逸弯腰捡起那张折子，大略扫了一眼。果然是祁昭远沉不住气，上折子参他因广和楼之事不忿，所以指使冯老汉诬告秦冲杀害他的女儿。
    祁昭逸合上折子，恭敬捧到余福手中。“儿臣以为子玉这次确实是冤枉了，大哥也是关心则乱，才会想到儿臣这里。广和楼一事，不过是**们喝了酒胡闹。经过萧大人断案，已经了结清楚了。说句大哥不爱听的话，广和楼一事也算是儿臣占了便宜，儿臣为何再要向大哥报复呢？”
    蜀帝冷哼一声，转脸对祁昭远说：“你又怎么说？”
    祁昭远道：“父皇，子玉是儿臣的得力干将，有心人诬告他也不见得就是为了报复。”祁昭庆插口道：“既如此，就请父皇下旨彻查子玉一案，还他清白，也能揪出幕后的黑手。”
    蜀帝深深看他一眼，眼神扫过三个儿子，“子玉这件案子，牵涉皇室，朕不希望有人拿这件事再做文章。”他顿一顿，“子玉有官身，又是老相爷的孙儿。萧怀呈上的案卷，案情对子玉十分不利。今日叫你们三个来，不是要你们三头对案。是要你们给朕想出个破解之法，不管这件案子是真是假，朕不许子玉因为一个民妇的死有半点差池。”
    蜀国在三国中一向以立法严明，官民平等著称，萧怀更是三国里有名的公平公正的父母官，从来不会因为涉案人的身份而有区别对待。蜀帝十分尊重萧怀，从不以皇帝的身份影响他断案。宫廷大宴时，即便涉及皇室女眷，牵扯蜀吴两国的关系，蜀帝其实心中早有定见，有心保护冷月，但也不敢明示或暗示萧怀，只任由他评断。可没想到轮到秦冲头上，蜀帝竟如此明确的表明态度。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祁昭远，秦冲是秦家唯一的孙儿，老相爷侍奉三朝，秦冲的父亲也是为治水因公殉职，所以蜀帝说什么都要保下秦冲。虽然根据萧怀的案卷秦冲只会判做误杀，但按照蜀国的律法，怕也要判上十几二十年的流刑，秦老相爷年事已高，这样一来，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再见到孙儿了。
    蜀帝传兄弟三个来，为的就是出谋划策，他让余福将抄录的案卷给他们看。西暖阁里一时间安静非常，只有翻动卷纸的声音。等了一会儿，蜀帝见三人看的差不多了，问道：“如何？可有办法破解？”
    三人明白父亲的心思，萧怀公正从不肯徇私，蜀帝不能召他来让他按自己的心意断案，所以才会让三兄弟来出谋划策想办法为秦冲脱罪。可是看萧怀的案卷，秦冲除了一口咬定并不认识冯氏父女外，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自己。反观冯老汉一方，虽然也是一面之词，但却有秦府的两个杂役作证。如此看下来，对秦冲极为不利。
    祁昭庆合上案卷，先说道：“以案情看，眼下最关键的是要证明冯氏女并不是之前和子玉在围场私会的女子。”他意有所指的看一眼祁昭逸，“其实子玉的秉性咱们都是了解的，在围场私会村妇，根本不是他会做的事。恐怕当日的事情都是另有隐情，怕是根本没有这个村妇存在。”
    蜀帝道：“现在说的是子玉的案子，不要牵扯之前的事，你是觉得眼下的环境还不够乱吗？”祁昭庆道：“儿臣知罪，父皇见谅。”
    祁昭远道：“父皇，二弟说的有道理，眼下只要证明冯氏女并不是子玉的情人就是了。”
    蜀帝点点头，祁昭庆道：“说来容易，只是子玉那个性子，怕是我们找个女子来帮他，他也不会认的。”祁昭远叹一口气，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可他太了解秦冲的性格，随便找个女子来认，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秦冲自己若是还不认，到时怎么塞住悠悠之口？
    蜀帝也是一样的顾虑，发现祁昭逸一直没出声，问他道：“老三，说说你的看法。”祁昭逸一直在认真的看那份抄录的案卷，默默将内容记在心里。蜀帝突然发问，他微一愣神，答道：“回父皇，子玉秉性纯直，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萧大人公正严明，定会还他个公道。”
    蜀帝没想到他竟一点主意也拿不出来，只知道说些套话，也是一愣。祁昭远冷笑道：“三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一个公正严明！子玉如今被人陷害，就是萧大人明知他冤枉，没有证据又怎能还他青白？”
    祁昭庆道：“三弟怕是巴不得由着萧大人无能为力，秉公办理吧？”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三个争拗。老二，照你的法子去做，但记住不要让萧怀为难。你们先退下，老大，你留下。”三人应下，昭庆和昭逸各自回府，祁昭远仍留在西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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