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楼是一间妓院。
老鸨是韩大奶奶,是个年轻时应当有几分姿色,但眼下已膀大腰圆,青春不再的女人。尤其之前是做皮肉生意,她看着要比实际年龄还老一些。
韩家楼的生意很好,在此地几间妓院中的地位,相当于快活林之于江南。得益于它里头什么样的姑娘都有,高矮远近、燕瘦环肥,无论什么喜好的客人走进来,都能满意而归。是以韩家楼的口碑一贯很好,而越是赚钱,韩大奶奶就越有银子去买更多更好的姑娘,韩家楼的生意就越好,这是个良性循环。
姑娘们为了揽客自然要拼命打扮,香粉斋开在韩家楼对面,完全不缺客源,尤其是劣质的胭脂水粉,卖的最好。反正这些胭脂,擦到脸上不到一刻,一多半就进了客人的肚子,妓女们也不甚在意,真用好的反而更为心疼。
尤其韩家楼虽赚了银两,她们不过挣些辛苦钱。银子若不存下替自己赎身,余下的留着往后去偏远乡下买房置地,晚景会更加悲凉。
今日香粉斋大酬宾,全场胭脂水粉一律半价。
这消息一出,昨晚辛苦了一夜,连觉还没睡好的妓馆女子,一窝蜂涌进了香粉斋。她们当中,鲜少有妆容精致、容光焕发的,大多都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脂粉和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疲倦,让稍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她们的身份。
夏想没什么经验,但好在是看着她们从韩家楼出来的,是以清楚她们的身份。
“咦,好俊俏的小二哥,你家今日所有水粉都只要一半价钱,可是真的?”
“是不是一盒的量,拆成两盒来卖?”
“还是先将价格提高了,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减价出售?”
待她们七嘴八舌说完,夏想推开一只偷摸他屁股的手,苦笑道:“诸位,这铺子是我们东家昨日刚盘下的,往后还指望诸位关照。东家说了,她不是要做购物节,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和大家认识一下。今日胭脂水粉一律半价,卖完即止,童叟无欺。”
他一说完,有些女子已去挑选脂粉了,有的则还留在原地,而那只手竟是颇有些锲而不舍,竟然又朝夏想伸过来了。
夏想只好一把将其握住,阻止它再往前,毕竟它和他的雕,距离已不到一寸。这人这次竟还想换个地方揩油,夏想也终于看到了这只手的主人。
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岁,经年的啪啪让她看上去带着一种堕落的肉欲,脸很瘦,眼睛微微有些浮肿,肿的更厉害的是她的胸口,宛如一对木瓜,难怪之前有人叫“大象”。
“姑娘还请自重。”夏想无奈道。
大象豪放一笑,隆起乳瓜的胸口跟着一阵震颤,笑道:“我的房间就在对面二楼的最西边,我若是没客人,就在窗户上挂一条丝巾,你看到了就过来,我不收你银子。”
夏想哭笑不得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我家里有只河东狮,万不敢去姑娘那儿的。”
他话一说完,只见大象又朝他伸手,夏想赶忙再次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却不想大象紧跟着一拉夏想的手,自己整个更是撞向夏想的手。
用了一招带球撞人。
“现在还怕你家那头河东狮吗?”大象丝毫不觉被人占了便宜,宛如打了胜仗一般道。
盛情难却…是夏想实在没心思和她继续纠缠,只好点头道:“不怕了。”
“那就看好那间窗子,只消上面挂了丝巾,你随时可以进来。姐姐我还从没进过你这俊的人呢。”大象很是夸张的笑道。
夏想觉得她应当是想说见过,只是一时口误。
终于应付完大象,夏想长舒了口气,终于有机会打量另一名纤瘦的女子,她和大象截然相反,不止远比大象年轻,胸口同大象相比,也像是儿戏。和大象一样,夏想也听到了她的名字,她叫小丽。还女子叫她小妖精。
若是被一个二百斤的姑娘叫小妖精,应当没什么可骄傲的,因为在她眼里,百分之前八九十姑娘,怕不是都是妖精。
但被一群以取乐男人为生的女人叫小妖精,就一定有独到之处。比如她确是生的很漂亮,腰肢曼妙,臀虽不丰盈却十分挺翘,一双腿更是又长又直。
夏想在笑傲位面时,也算是体会过大半个大明的水文化,各地女子的个中不同,一句两句难以介绍的清楚。尤其古时不似后世,若非有重大变故,人口流动较小,是真正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换成后世,你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去到**,想着晚上放松一下,体会一下当地的水土,结果来的技师,是你老乡,你慌不慌,是不是泪汪汪?
笑傲位面流连勾栏的经历,让夏想清楚有流连妓馆癖好的人,大多受酒色侵袭,身体都欠佳。是以像大象这种,一看油耗就超标的,往往令他们望而却步。反而是小丽这样低油耗的,是他们的心头好。
瘦马之所以盛行,不是没有道理。撑保护伞接落华,学西风骑瘦马,古往今来的公子都一样啊。
也许是晚上还要接客,她们要赶回去补觉,是以买东西极为爽利,不到盏茶的功夫,差不多搬空了香粉斋的廉价胭脂。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补了个回笼觉,容光焕发从楼上下来的薛可人不解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一定知道谢三少爷是个风流之人。”夏想问道。
薛可人点头。
“韩家楼是这里最好的妓馆。”
“他若想要女人,哪里找不到。”薛可人道。
夏想摇头道:“虽然不缺,但若只是为了一夕之欢,就毁了一个女人一生,倒不如去妓馆来的畅快自在。”
薛可人微怔,半晌喃喃道:“是这样么?”
可惜已没人回答她的话,因为夏想说完就走了,他本也不是为了点醒她,只是为自己的奇怪举动,解释一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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