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衍天机》第156章 修行路

    “见过君宗主。”
    梁天和林嬛皆是拱手作揖，行了晚辈之礼。
    也不见君泽有何动作，周身源气突兀涌动，便将两人扶了起来，他的目光打量了一番，旋即开口：“你们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
    “上次离开仓促，小子多有不便，未曾前来辞行，已是失了礼数，此次来云州之北，于情于理该来拜会前辈；我这位同门，其兄长早年间便拜入了剑宗内，此番来也是存了探望之心。”梁天解释道，林嬛也随之盈盈一拜。
    君泽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小云狮，淡淡道：“如此说来，你是要入妖山了。”
    言已至此，梁天也很坦率：“不瞒前辈，小子亦有当行之事。”
    君泽微微颔首，并不追问，同为剑修，自明白其心坚决，沉吟片刻，抬手凝出两道熟悉的金色剑印，飞至两人面前：“此符你们拿着，可在我宗逗留一月，探访也罢，习剑也罢，均无不可。”
    言下之意，梁天再明白不过了，恭敬接过，示意林嬛一同感激道：“多谢君宗主厚赐。”
    君泽摆了摆手，并不以为意，小辈间若是能够切磋交流，也是他乐见其成之事，或是随手的善意，无心而为之，他也很期望看见云州多出几个苏梨那般的人物。
    眼前这小子，上届会武，一身剑技虽然扎实出彩，却还称不上剑道的天才之流，反倒是兼修阵法，这心神造诣着实不俗。
    “我观你的心神，已经媲美天人，犹有烈火之气缭绕，可是感悟了意境？”君泽似是随意发问。
    “小子侥幸。”梁天并不否认，随手唤出一道燃烧源气，在掌心生生不息，左右在离火城中已是众目睽睽，只要不使出完整意境，伪装成蜕凡境的程度也算不上惊世骇俗，如此行事也方便许多。
    君泽颇有些感慨：“阵法一道果真玄妙，竟让你的手段跨越了武道境界，可惜门槛甚高，偌大的云州，武者何止百万、千万，可拥有这资质的，却寥寥百人、千人。”
    “所幸得遇恩师。”梁天颇认同地附和，阵道之难，其一在于推衍参悟的天赋，其二却也关乎师门传承，若非柳木，这条路他可并不好走。
    君泽和蔼一笑：“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也不枉柳老弟一番栽培。你既已掌握属性源气，便是凝聚了意境雏形，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可还有些头绪吗？”
    梁天登时反应过来，这是想要指点自己？果然上了年纪或是有些阅历的，大都好为人师、提点后辈，不过比起多数庸碌之人，君大宗主可是实打实的前辈强者，可遇而不可求。
    当即抱拳躬身：“还请前辈指教。”
    君泽摆了摆手，温和一笑：“指教谈不上，武道浩瀚，众生皆如蜉蝣，沉浮摸索，我自闲话几句，你且听听便罢。云州三族，虽多争斗，修行之路，却是殊途同归，蜕凡之境，便是造化神奇的开始。你可知晓，为何在此境界，妖魔两族觉醒出千奇百怪的能力，而人族却只是开辟出识海而已？”
    梁天摇了摇头，他也一直疑惑于为何人族生而羸弱，妖魔两族却或有蛮力能搬山，或有术法转阴阳，甚至像雪无情那般、功法秘术一应俱全的更是离谱，迄今为止，他也不曾想通，那日尚未传承冰雪意境的雪无情，却挥手间冰封了一头同等级的天魔，究竟是何种力量。
    君泽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蜕凡，便意味着彻底解放身体的潜力，绝大多数的生灵由此觉醒血脉、凝聚心神，从而诞生神异、上体天心。这所谓觉醒，其实是祖辈的福荫，而能够随同血脉传承下来的，便已超脱了意境的范畴，那是天人之上的力量，人族虽然也有，云州却是不存。”
    这段话信息量委实不少，古籍记载，人族九州，分庭抗礼，云州何以荒芜沦落至此，天人以上，闻所未闻；一州之地，又何以血脉断绝？妖魔若来自云州之外，那又会是何处？
    一个问题的解答带来更多的困惑，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即便没有湮灭在历史中，恐怕也不是此刻的梁天能够接触到的。
    君泽或许也知之不详，并未详细说明，紧接着介绍道：“蜕凡之后，便不再是源气积累推动修为的晋升，你能走到什么位置，将取决于你的领悟，完整意境，晋升天人；意境圆满，步入天人之上。”
    梁天眨了眨眼睛，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觉得，完整的燃烧意境在握，此刻便算是天人境强者了，君泽所言，领悟成为修行的先置条件，拥有一道完整的意境，那么他的上限便是天人境，个中水磨工夫的积蓄自是省不了的。
    换言之，倘若没有足够的领悟打破身体的桎梏，再多的源气终究只会满溢，而不能发生突破般的质变。
    这对他而言自然是个好消息，有天机术在手，他至少不需要担心修为会因为领悟不够而停滞。
    梁天脸上的轻松被君泽捕获，长者语气突然严肃起来：“说着简单，你莫要因此而小觑了其中艰辛，意境雏形到意境圆满，是一段极其漫长而煎熬的道路。你此时只是意境雏形，尚不清楚，等到你凝聚完整意境的那天，便知意境一日不圆满，便有一日之反噬存在。天地伟力，又岂是那般轻易可窃取自用的？”
    “前辈，意境不至圆满，一定会有反噬吗？”梁天收敛神情，郑重询问。
    “意境雏形只是皮毛，趋于完整，才算是真正承载了天地真意；而意境圆满的过程，便是获得天地认可的过程，只有彻底地圆满，天地才会默许你随意使用它的力量。”
    言下之意，反噬是必然的，梁天闻言缄默，他领悟燃烧意境也有不少时日了，虽然七彩剑意的底细他一直摸不透，但燃烧意境可是货真价实的一道完整意境啊，凝聚不久，个中玄妙也不曾尽悟，绝不圆满，却从无反噬。
    果然，还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殊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