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天下》第五十六章 中计了

    …
    完颜宗望对吴革有印象。
    想当初，吴革出使金营时，曾呵斥过金人的强盗行为，并表示出了不畏死的豁达。
    在完颜宗望的印象当中，吴革是一个国士，能干得出来舍命匡扶宋氏之事。
    在完颜宗望的介绍下，金人皆觉得，吴革这个国士可以信任。
    最终完颜宗翰等人定下了偷袭汴梁城的作战计划。
    为确保万无一失，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派出金国大将完颜斡鲁和完颜阇母率领一万女真、辽、汉精锐骑兵入城，并做好全军出战的准备。
    完颜斡鲁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都元帅完颜斜也长兄完颜劾者的第三子，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他这一生经历大小战无数次，最出名的两战便是：代替女真名将斡赛母出战打败高丽大军让女真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发展，及与完颜娄室合力打败西夏支援辽国的三万骑兵让辽国再无翻身的可能。
    而完颜阇母是金世祖劾里钵第十一子，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异母弟，他勇猛善战，每战都冲在最前面，就是他带领金兵攻取了辽国的五京，也是他和完颜娄室攻破的汴梁外城。
    另外，除了完颜斡鲁、完颜阇母等老牌名将以外，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又派了不少大金年轻一辈骁勇善战的将领，像完颜宗翰的两个儿子完颜设也马和完颜斜保，像完颜宗望的两个儿子完颜尚富皂和完颜陆笃诜，像金人新起之将完颜宗贤的两个弟弟完颜国禄都和完颜野利。
    这些年轻的金国将领其实并不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想派的，按照他们的本意其实是想派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昌等经验丰富的金将参与偷袭。
    可一来，已经派了完颜斡鲁和完颜阇母出战，再派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昌等大将，有些无法安排主次。
    二来，并不是说偷袭成功，战斗就结束了，后面的战斗也需要经验丰富的金将指挥。
    三来，这些年轻的金将积极请战，他们有说要杨大金之威的，有说要擒杀韩擎的，有说要报仇的，总之他们反复请战。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轻的金将之所以这么积极，十有八九是奔着抢美女去的。
    可同样好色的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并不认为好色有什么问题，关键他们这些人已经老了，大金的未来还得靠年轻人。
    于是，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一商量，便将这些年轻的金将派了出去。
    从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对此战的安排上就不难看出，他们对于此战，既重视，又信心满满。
    ……
    三月十九。
    宜：嫁娶，祭祀，入殓，安葬。
    忌：开市，出行，伐木。
    夜晚，完颜斡鲁和完颜阇母各领一军悄悄来到汴梁城外。
    路上，谨慎的完颜斡鲁特意让人登高眺望汴梁城，结果发现，汴梁城内今夜到处灯火辉煌，一点都不像往日那般肃静，倒有点他们南下以前不夜城的意思。
    至此，完颜斡鲁和完颜阇母再无疑虑。
    来到城下，宇文虚中打马上前，对着通津门上“咕咕”、“咕咕”、“咕咕”的叫了三声。
    很快，通津门上的吊桥便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随即城门也打开了。
    不久，吴革便带着三百全副武装的宋兵从城中走了出来。
    宇文虚中立即将吴革引荐给完颜斡鲁和完颜阇母。
    完颜斡鲁问：“今日城防如何？”
    吴革答：“与往日无异，只是将士们各得一杯水酒、一碗马肉。”
    完颜斡鲁又问了一些情况，像是城中的布防情况，韩擎的住处在哪里，城中的粮草在哪里，等等。
    吴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完颜斡鲁也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即便知此，生性谨慎的完颜斡鲁，也没有立即就率领大军杀进城去，而是跟完颜阇母商量一番之后，让完颜阇母亲率一猛安精骑在城外接应，又派一谋克金军接管了通津门，接着让吴革和宇文虚中率领吴革手下的将士在前面带路，然后才亲率大军入城。
    进城后，完颜斡鲁立即就想分兵去夺取其它城门。
    可进了城之后，完颜斡鲁才发现根本没法分兵——通津门两侧各有一条两三丈宽、不见其长的壕沟，壕沟里面插满了竹刺，壕沟的对面还布满了拒马桩和鹿角。
    完颜斡鲁派人将吴革和宇文虚中叫来一问才知道，这是韩擎特意布置的，为得就是在巷战中限制他们金骑的机动性，而且，不仅仅是通津门如此，其它城门也都是如此。
    得知此事，完颜斡鲁才知道，现如今外城也已经布满了战壕、拒马桩、绊马索，做好了巷战的万全准备。
    宇文虚中又说，这条路其实不长，只有一里多，过去了，便可以绕开这些战壕、拒马桩、绊马索，然后就可以分兵去夺取城门了。
    完颜斡鲁疑心大起，但其他金将却都催促完颜斡鲁快点通过这里，然后分兵行动。
    他们皆说：一里多路，对于骑兵来说，很快就能通过。
    可完颜斡鲁不听其他金将的，而是坚持先派哨探探一探这条生死匝道，然后再前进。
    完颜斡鲁是此战的总指挥，辈分高功劳又大，一众金将只能听他的奈着性子等哨探回来。
    可没过多久，突然有锣鼓声响起。
    吴革大急：“定是哨探被巡逻发现了，快往里杀啊！”
    言毕，吴革便拔出刀来同宇文虚中一块率人往前冲去。
    众金将刚想率领手下大金勇士跟着吴革往前杀，完颜斡鲁就是一压手，道：“先等等，他们皆是步兵，跑不过我等，待哨探回来说清楚前面的情况，再冲杀也不迟。”
    不久，哨探回来禀报：“此路确只有一里多，不过，我等探路之时，被宋军发现了。”
    这回，完颜斡鲁才疑心尽去，然后大手一挥，道：“随我踏平汴梁城！”
    数千金骑等得就是这话，他们嗷嗷鬼叫着争先恐后又有条不紊的向前冲去。
    可冲着冲着，完颜斡鲁就又感觉不对了：“宇文虚中和吴革哪去了？这个距离，应该能追上他们了啊？”
    完颜斡鲁很信任他自己的直觉，他立即就想叫停大军。
    可就在这时，完颜斡鲁突然发现，前面出现至少一两万人，他们有的张弓、端弩，有的身着重甲、持着大盾，有的挺着长枪或是抬着狼筅，有的推着长长的铁桶，有的推着八棱形的木桶，还有一些推着床弩，他们有条不紊的将路口层层堵死。
    完颜斡鲁暗道：“不好！中计了！”，旋即就想带人撤出城去。
    可就在这时，后方的通津门处突然响起了喊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