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天下》第九十四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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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韩擎有伤在身，但因为打退了金人彻底解了汴梁城之围，一大堆事一下子就涌了过来，逼得韩擎政府不得不立即处理和应对，而很多大事都需要韩擎亲自来拿主意，才能开始实施。
    因此，张叔夜前脚刚走，唐恪等人后脚就来找韩擎了，受伤了，都不让韩擎好好休息。
    唐恪等人过来说得第一件事就是复农。
    韩擎之所以如此着急跟金军决战，原因之一就是，再不打走金人，就赶不上今年的春耕了。
    而如果不能及时春耕，那今年韩擎的地盘，恐怕就会颗粒无收，进而出现更严重的饥荒。
    事情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可能不需要金人再次南侵，韩擎政权就会被人推翻了。
    对此，韩擎有着清醒的认识，所以在很早以前，韩擎就亲自制定了大农场计划，也就是将自己地盘的所有土地都收为国有，然后以屯的方式再重新分配下去。
    韩擎制定这个计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封建社会漫长的历史中，土地兼并一直作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存在着。
    所谓土地兼并，即占人口少数的权势阶层，利用政治和经济上的优势地位，通过购买和哄骗、胁迫等手段，大量获取农民手中的土地，造成土地高度集中的现象。
    这一现象的后果，就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不得不依附于土地的拥有者，受到他们的剥削和压迫。
    矛盾长期积累，往往引起民变乃至起义，进而导致现存政权的覆亡。
    而宋朝的土地矛盾是各个朝代中最为尖锐的。
    这有其独特的历史背景：
    首先，宋太祖赵匡胤上台后，总结唐朝覆亡的教训，认为应当削弱地方军事长官的实力，因而通过著名的“杯酒释兵权”等手段剥夺了石守信等开国将领的军事指挥权，作为补偿，赵匡胤对于这些高级官员对土地的大肆占有始终持放任态度。
    其次，宋朝沿袭了唐代中期开始采用的两税制，按照土地而非人口收税，这样一来，土地兼并非但不影响政府的收入，反而降低了收税的难度，因此抑制兼并短期内并不会给政府带来太多利益。
    再次，宋朝农业生产力发展迅速，商品经济空前繁荣，在这种经济发达的情势下，土地这一最重要的生产资源自然要作为商品卷入市场。
    总之，宋朝政府基于当时的社会形势，实行了“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允许土地在市场上自由流通，导致了土地高度集中在某些特权阶级手中的社会现象。
    这种事的影响很大，也很复杂，现在不去深入的探讨，只说放在当下就是，这严重影响了韩擎自己种粮解决粮荒。
    要知道，现在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以至于，有些人手上有大量的土地却没有人耕种，有些人可以去种地却没有土地可种，还有些土地的主人已经被抄家了（如六贼及其党羽）、有些土地的主人已经去金国了（如赵氏之人、赵宋的皇亲国戚）、还有些土地的主人逃去南方了（汴梁外城被攻破前后有大量的权贵举家逃去南方了），他们的土地成了无主之物，没有人播种和管理，肯定是要荒废的。
    这种情况下，韩擎如果什么都不管让治下之民乱糟糟的去弄，肯定会误农。
    所以，韩擎干脆就将自己控制的区域的土地全都收为国有，然后一个屯一大块分配下去，年底各屯跟朝廷五五分后，再均分下去。
    韩擎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搞，肯定问题多多，也肯定会得到地主阶层的抵制。
    可眼看着，饥荒就要来了，不先这么搞一下，怎么解决粮食自给自足的问题？
    再者，在韩擎看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把粮食种出来让大家不至于饿死，这种时候，谁敢蹦出来给自己找麻烦，那真是嫌韩擎的刀不利了。
    而且，韩擎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有改朝换代，但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以前的权贵阶层凭什么再把持大量的土地？
    “大不了就重新洗牌。”
    唐恪等人也知道，韩擎这是没有办法下的权宜之计，等先过了这个难关，然后再来慢慢解决这个难题。
    因此，唐恪等人是支持韩擎的做法的，并跟韩擎一块制定了具体的计划。
    唐恪等人现在过来，只是来询问韩擎：先从哪里开始？
    韩擎道：“时间来不及了，同时弄吧。”
    唐恪有些担心道：“好多土地是有主人的，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播种了……”
    韩擎大手一挥，道：“有主人的不去管他，其主人若是胆敢阻碍春耕，允许民兵对其攻击，民兵如果解决不了，朝廷就出动正规军去解决，总之，春耕大过天，任何人都不允许阻碍，谁想死，我成全他。
    已经播种了的，让其找屯长和屯支书开证明，秋收时按其播种数量由屯里补偿其一定比例的粮食，至于如何补偿、比例如何，你们去商议。”
    韩擎的办法可以说是简单粗暴至极，唐恪等人用脚后跟去想也能想到，必然要出现不少械斗之事。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按照韩擎所说的来。
    唐恪等人走后，韩擎以赵谌的名义颁下圣旨。
    皇帝敕曰：金人南犯，以至二圣至虏营……
    简单点来说，这份圣旨有以下几个意思：
    一、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的皇帝是赵谌而不是赵桓了，顺便提一提韩擎担任摄政王摄政一事。
    二、哀悼一下赵佶、赵桓、赵氏之人和赵宋的皇亲国戚被金人掳走一事。
    三、以全歼金人取得大胜的名义大赦天下，特别赦免那些统帅勤王兵的官员将领。
    四、鉴于金人南下对大宋境内的不少州县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有些地方的官吏逃跑了，有些地方的官吏战死了，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甚至没有官吏管理，故而限大宋王朝境内的所有官吏三个月内向朝廷报备，三个月后不报备者，一律革职问罪。
    五、京畿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的所有禁军、厢兵、乡兵、民兵、忠义民兵三月内前来京师接受重新任命和整编，过期不至，按盗匪处置。
    六、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福建路、江南西路、江南东路、两浙路以及川陕地区诸路因为路途遥远，禁军、厢兵、乡兵、民兵、忠义民兵可不至京师，但必须派人前来报备。
    七、解散大都督府，重新任命朝廷官员——职务大多没变，就是给他们换了个名，以唐恪和张叔夜为例，唐恪从长史变回少宰（为了不使别人撼动自己的地位，韩擎将太宰封给了没有野心的老好人张邦昌），张叔夜从司马变为枢密使。
    八、为解决粮荒问题，京畿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京东东路、京东西路、河北东路、河北西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等遭到金军破坏的地区的土地暂时收为国有，暂时实施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政策用以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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