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少主的掌上宠》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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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瀛洲官道上，一行三百多人的官家队伍，正在慢行。
    “月璃，很快就能进城，你还好吗？”
    月祈佑一路护在马车两旁，怕她颠簸不适，更想延长这短暂时光，故一路下令慢行。
    “祈佑哥哥，我无妨，你骑马累吗，不若进马车上歇息一会”，凤月璃打开车窗，看着红色骏马上，那张原本白皙俊逸的脸颊，已染上风沙，多了些其他的韵味。
    那日家宴，她终是说出了那句要回大厉的话。
    那个梦魇，一直困扰她，如果不回去解开，只怕她今生都将不得安宁。
    虽是不舍，月影帝最终还是同意。
    月祈佑心中失落，但仍坚持一路护送她北上至瀛洲，过了瀛洲，就是大厉的疆土，自有专人在那接她，他想时间慢一些，让他再多些时日好好看着她，守护她。
    月祈佑低头望去，对上凤月璃那双清澈的眼眸，仅仅一眼，都能让自己沉沦：“月璃，能这样陪着你，我高兴都不够，怎么会累呢。”
    凤月璃轻轻回笑，然后再次缩进车内，任凭着心腹侍女露枝关上车窗，隔绝窗外一切。
    另一侍女桑枝倒了杯茶，递给凤月璃：“公主，过了瀛洲，你需得注意礼仪，切记那不是月影国，男女之间，必须保持距离，尽量不要独处，若是真有事，记得带上我们，这样才能避免闲言碎语。”
    凤月璃点头，看着这两个从小到大的侍女，露枝灵动俏皮，如同林中的百灵鸟，为枯燥的生活添了些乐气。
    桑枝年长，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做事周到，又能时时提点她，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约半柱香后，马车不再颠簸地厉害，车窗外人声渐渐喧哗，凤月璃知道，已到城门。
    “末将北堂固，携瀛洲众官员，特来迎接二王子及朝晖公主，两位贵人万安！”
    北堂固恭敬的抱拳行礼，正要下跪，就听见凤月璃道：“北堂叔叔，你别行礼，可别折煞月璃。”
    北堂固踟蹰片刻，便不再推辞。
    其余官员见了礼，簇拥着车队进了瀛洲城。
    十八年前，瀛洲烽烟起，百姓流离失所，这座两国交壤的重城，虽未沦为废墟，但亦毁损严重。
    十八年后，这座城池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甚至比以前更耀眼，已经是两国通商往来的接洽中心。
    桑枝推开一点车窗缝隙，凤月璃悄悄望去，见行人熙熙攘攘，街道边商户鳞次栉比，叫卖声情绪高昂，欢笑声言笑晏晏，心中默默念叨：“母亲，您看到了吗，这一切也有您的功劳，今日的月影早已今非昔比，等女儿查明真像，就带您回来。”
    车队在瀛洲府衙下榻，北堂固将整个府衙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飞鸟不进，蚊虫不鸣。
    进过晚食，夜幕已下，虽是三月春回，但越往北，天气仍旧寒冷，桑枝将那暖手炉罩上赤金套子，塞进凤月璃手中，又取来一件雪白及地狐裘给她披上，还记得临行前，月影王后举全宫之力快速赶制出十套冬日衣服，生怕凤月璃冻着。
    看着忙碌的月影后，凤月璃感受到她无尽的焦虑，便安慰道：难道大厉朝连冬日衣服都敢苛待我，也不看看自己舅舅、舅母都是谁。
    月影后虽是有些宽慰，但还是坚持已见，又备了足足两车吃食，塞了十万两银票给她伴身，一旦回去，她人生地不熟，花钱的地方多了去。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上下打点，她在大厉王宫的日子会顺畅些，想到这，凤月璃越发心安，她并非孤身一人。
    待桑枝将凤月璃裹的里外不透风时，北堂固和月祈佑一起来了。
    北堂固坐了会，叹了口气：“小月儿，你何必回去，还是再斟酌一番，若是改变主意，就和二王子立刻返程，就算那大厉王兵戎相见，北堂叔叔也不怕他。”
    当年瀛洲战败，月蝶舞和亲，自此北堂固离开朝堂，镇守瀛洲，十年如一日，养马练兵，守疆卫土。
    十几年的风餐露宿，沙场精炼，让昔日这位风度翩翩、文武双全的男子，变得刚毅伟岸，唯一遗憾的是，他至今未娶妻生子。
    “北堂叔叔，我心意已决，就是豺狼虎豹，我也要去会会，更何况大厉王朝形势动荡，哥哥一人在那，终归是缺了助力。”
    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
    北堂固邹眉：“朝堂的事，你不要插手，那些都是千年老狐狸，招招算计人，你若卷进去，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相信你哥哥有自保之策，乖，和二王子回去吧。”
    凤月璃摇头：“北堂叔叔，你们相信我，这些年你派来的师傅教了我些防身之术，又自小得太傅教导，月璃虽然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可是见招拆招的能力，还是有的。”
    北堂固见她主意已定，且固执地像她的母亲，也不再勉强：“小月儿，你切记遇事能避则避，你身上三脚猫的功夫，可不要期望与高手过招，否则将你拍死在沙滩上都有可能，北堂叔叔会一直在瀛洲，明日启程，带上我特地为你训练的海东青，要是有事，让它回来报我，北堂叔叔就算孤身一人，也要护你周全，这有三个人，都是我这些年在大厉朝安插的亲信，你可以信任他们”，说完，便取出一张纸，桑枝前来接过。
    月璃点头，不觉的湿了眼眶，为何上天待她如此残忍，夺了她的母亲，可是却又如此眷顾，让这么多人疼她、爱她、护她。
    三人又说了会话，见时辰已晚，月上眉梢，北堂固及月祈佑便起身回去。
    看着北堂固落寞的身影，月璃终是不忍，启了红唇：“北堂叔叔，你该娶个妻子”，后话让你：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注1）
    北堂固顿了下身形，看着幽暗的夜空：“小月儿，北堂叔叔心中已有妻子。”
    月璃坐了很久，望着窗外高悬孤独的明月，虽洒下一地银光，却温暖不了人心，心中感慨万千。
    次日，继续北上，一切照旧，只是又多了一位天空之客，那海东青恣意的翱翔天际，只在车队停下休息时，才会落在车顶小憩一会。
    一天后，穿过茂密的树林，便是瀛洲边界，按着约定的日子，大厉朝派来护送她的官员已等候多时。
    月璃坐在车上，未曾露面，待两方人马交换完毕，马车缓缓的向大厉国界驶去。
    “月璃，我等你回来”，月祈佑在马车与他擦身而过时对着车窗轻声低语。
    “祈佑哥哥，保重”，凤月璃低声回复。
    看着远去的马车，月祈佑站在风中，任凭风沙侵蚀，久久没有动身。
    又行了半日，天色渐晚，月璃和露枝靠在一起打盹，桑枝正襟危坐的听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马车停了下来，一道洪亮强劲的男声响起：“七公主，已到城中客栈，微臣都已安排妥当，请您移架。”
    月璃和露枝惊醒，桑枝娶来面纱替凤月璃戴上，这才打开车门，率先下去。
    桑枝正要唤车夫取来车凳，就见一个士兵立刻俯身向下，弓起坚毅的后背，桑枝动了动唇角，终是没有发声。
    月璃将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冷哼，将士沙场征战，岂能如此对待，便对着外面道：“这位大人，本宫自幼体弱，见不得风霜，故而这马车配置极全，有专用的梯凳，想必暂时用不惯这人背，还是劳烦这位小将士起来吧。”
    她声音本就空灵悦耳，又刻意放缓速度，尽显温柔，听得旁人心湖荡漾。
    “公主殿下，微臣父亲乃一品威远大将军孙镇虎，臣乃骠骑将军孙墨涵，此次一路护送公主还朝，一路全凭公主吩咐。”
    孙墨涵说完，便挥手让那士兵起身，车夫立刻拿来梯凳，月璃戴着白色面纱，扶着桑枝的手缓缓下了马车，向客栈内走去。
    孙正涵抬着脸，企图月璃能看他一眼，他相信只要一眼，便能惊艳她。
    他虽是武将，但也生的俊俏，加之一身阳刚气势，在帝都也是无数少女心中的良人。
    当年懿贵妃如牡丹傲视群芳，想必她的女儿也定是国色天香，仅仅那双修长白皙的玉手，那纤细婀娜的身材，足以证明。
    原本他不愿前来，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也配他堂堂二品将军亲自护送，但是猜到大厉帝的用心，便也欣然接受。
    若是成功，既能巩固他们父子军中的地位，前途也能锦上添花。
    月璃进到客房，净了手，喝了盏热茶暖和下身子，继续慵懒的靠在露枝身上。
    露枝一边为她轻锤双肩，一边嘀咕：“公主，大厉帝竟然派了个二品将军来接您，这礼仪是不是太过隆重，难道他迷途知返，想要弥补这些您的亏欠。”
    桑枝轻笑一声：“你这丫头，吃了吃喝玩乐，当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月璃抬了抬眼眸，不语，刚才孙墨涵的眼光太露骨，她十分排斥。
    大厉帝真是有心补偿吗？月璃心中了然，一只本就无心的野兽，忽然温和起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他对你有所图，想让你帮他狩猎。
    她就是那只诱饵。
    注（1）：无门慧开禅师 （宋），《无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