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义录》一百零二章 各为其利

    常灵芝身体灵巧，轻松躲过沈岚逸的攻击。他用双刀卡着墙缝，沿着墙壁一直上到大牢的天篷，动作灵敏利落，犹如一只大蜥蜴。常灵芝忽的从高空跳下，双刀直刺向沈岚逸的面门。沈岚逸双臂交叉挡在面前，抵住常灵芝的双手泄去他下坠的力量，反手去抓常灵芝的手腕。
    常灵芝和沈岚逸相比，就像是猿猴对上了大象，沈岚逸的动作对于常灵芝来说太过笨拙。常灵芝知道沈岚逸刀枪不入，于是绕到沈岚逸侧后，双腿钳住沈岚逸的脖子，使了个蟒翻身将她扳倒，随后挺身而起，双刀举过头顶似饿虎扑食再次扎向沈岚逸的面门。
    解开了绳索的公孙娆灵打出暗器，晃开常灵芝的攻势，救下沈岚逸。苏月晨和苏月夕举起身旁碎掉的桌子砸向常灵芝，双方暂时拉开了距离。
    苏月夕站到姐姐们身前，擦去嘴角的血，将手中笛子横在面前，厉声喝道：“师父，您歇着，这家伙就给我们！”
    常灵芝拔下扎在身上的针：“那么复杂锁，没有钥匙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一声讥笑，牢房中单雨彤挽着发髻缓步走出，将手中发簪慢慢的插在发髻之上。
    单雨彤：“开你这破门我还需要用钥匙？”
    “二姐，何必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
    苏月夕接连在常灵芝手中吃了亏，心中甚为不悦，她首当其冲的打了上去，公孙娆灵等人紧随其后。双方战事就此展开，狭小的空间中五人追着常灵芝打，六人搅作一团。混乱的打斗声引来了周围的狱卒，见众人打的如此激烈，全做鸟兽散去。
    五仙教所谋的，都是些暗杀的勾当，若是单打独斗，常灵芝或许能和苏月晨、单雨彤等人周旋一阵，可面对五人的紧密配合，常灵芝渐渐捉襟见肘，颓势尽显。速度上的优势也因为苏月夕的缠斗而无法自拔。他见势不妙，借着单雨彤在打来的拳头飞出数丈，倒地闭气诈死。
    单雨彤上前查看，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冷笑一声收起折扇。
    单雨彤：“这么不经打。”
    苏月晨：“师父，我们可以走了。”
    苏月晨搀扶着武倾影，众人跟着往外走去。公孙娆灵跟在最后，对着躺在地上的常灵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公孙娆灵边踢边骂：“让你骂我，让你骂我，你才是教坊司的，你才是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
    苏月夕：“好了四姐快走吧，他都已经死了。”
    “呸！”
    公孙娆灵朝着常灵芝的小腹猛踢一脚，转身离去。不料想公孙娆灵这一脚着实太狠，闭着气的常灵芝忍受不住疼的他忽的站了起来。武倾影和苏月晨感觉不妙，立刻回头查看。却见常灵芝已经站在了公孙娆灵的身后。
    感觉到杀气的公孙娆灵来不及反应，常灵芝的手便扯住了她的头发，冷森森的短刀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常灵芝还没来得及出手去划公孙娆灵的脖子，武倾影打出一枚飞针扎穿他的手背，手中短刀落地。自知山穷水尽的常灵芝用嘴咬着，拔下扎透手背的针，扯着公孙娆灵的头发向后掰，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挟持。公孙娆灵背过手去紧紧抓住常灵芝的手腕，右脚的小指触动鞋子里的机关，从她鞋头的底下露出一节短刀。
    公孙娆灵身体后倾在常灵芝身上，右脚高踢，鞋头的短刀直刺向常灵芝的前额处。常灵芝反应奇快，反手抓住公孙娆灵的脚踝，五根手指死死地掐住，尖锐指甲插进了她的皮肉。常灵芝快步后撤，仰面朝天的公孙娆灵，双腿被拉成一条直线，韧带突然撕裂感让她面露难色。
    武倾影再次打出暗器，五音奇才立刻上前搭救。常灵芝抓着公孙娆灵右脚，猛的将她转过来，用她挡下了武倾影的暗器。公孙娆灵被迫一字马摔在地上，后背中招。
    常灵芝趁机跳上高出，如同一只壁虎，顺着牢房的天蓬，借着昏暗的光线，一路向黑暗中跑去。
    “别追了！”
    单雨彤和苏月晨刚要追赶被武倾影拦下。
    ……
    “你说你能蹦能跳的还有人抬着走，我这瘸条腿还得下步走。”
    朱罡仰着头，调侃的问坐在八抬大轿上的赵廷玉。
    赵廷玉从轿子上把头探下来，笑着说道：“怎么，要不你去和我师父商量？”
    说话间已然来在应天城下，却见城门大开，城内浓烟滚滚。
    ……
    翁克己与禾蠡赶来时，武德司的人已经与沧溟府的人对峙起来。即使算上他们两个，沧溟府在人数上还是形成碾压的局势。苗刘二人躲到一旁暗中窥探。
    柳锦娘拔开葫芦，摇动手腕上的铃铛，数不尽的蛇虫鼠蚁如同决堤之后的黑色洪水，从墙缝、砖缝、门窗等处涌进屋内将邓恩围在中间，不多时便爬满了邓恩全身，将他包裹的全身漆黑，只留下个脑袋还在外面么。
    安倍见势不妙，掏出一包硫磺粉迎头洒在自己身上，纵身一跃攀上房梁，拿手杖撞破房顶要逃走。白煞亮出飞锤，缠头裹脑用脚一踢，正砸在安倍后腰上。安倍也是手快，手杖勾住缺口处窜了出去。
    邓恩“喝”的一声，身上的毒虫全都被震了下来。身上的锦袍全都已经被啃烂，露出镶嵌在身上的钨金甲。
    解大勇见安倍逃走，骂道：“这个贪生怕死的败类。”
    解母：“不去管他。”
    随着毒虫的增加，周围开始不断有灰土掉落，众人一路打出大堂，来着钟鼓楼下，身后的房屋随即坍塌。
    解大勇母子和白煞、惠屠战作一团。禾蠡口中吹奏竹哨，手上铜锣不住敲打，数不清的黑色飞虫从四面八方袭来和柳锦娘的毒虫撕咬在一起，两股黑色的浪潮相撞。禾蠡的飞虫长嘴大翅，扑到那些蛇鼠的脑袋之上，用尖长的嘴刺破它们的脑壳钻进去，蛇鼠便身体僵直归禾蠡控制。柳锦娘的蚂蚁、蜘蛛、蜈蚣、蝎子扑到飞虫身上将它们啃食或斩作两段，一时间，无数的虫尸叠起一尺多高，没过人的小腿。
    解母毕竟年事已高，面对惠屠的攻击渐渐不支，手中短棒被打落。那惠屠手中钢爪锋利，他本身又异常灵活，绕至解母身后，手中钢爪从背后刺穿了解母。解大勇见母亲被害，分神的刹那，白煞的飞锤砸在了他的头上。头破血流的解大勇杀即使已经眩晕到走不成路，依然举起大刀劈向惠屠。
    解大勇：“我劈了你！”
    解大勇猛的劈下，刀却落了空。惠屠从他背后钻了出来一对钢爪刺进了他的后腰。解大勇早已杀红了眼，他转头揪住了惠屠的腰带把他举过头顶。
    白煞缠头裹脑，打出飞锤营救惠屠。解大勇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攻击，任凭白煞和那些沧溟府的喽啰们在自己身上砍剁。解大勇将惠屠高举，头朝下的往地上砸去。惠屠早已做好了挖洞往地下去的准备，却在临近地面时被一腔热血喷在了脸上。解大勇齐肩而断，翁克己收起宝剑插回腰间的剑鞘。
    邓恩甩开喽啰的尸体，扯下他的衣服擦去手上的血污，转眼之间十几人全都被他以拳贯穿胸口而死。黄靖捂着胸口，倒退几步，擦去嘴角流出的血迹。
    黄靖：“阁下也是中原武林中一流高手，对付个把手下人何必下此重手？”
    邓恩：“对方敌人，当然要用最狠的手段，下一个就是你了。”
    黄靖：“只怕阁下杀不了我。”
    邓恩：“你以为你能逃的掉？”
    邓恩看出黄靖要逃，于是快步逼近挥拳去打。黄靖抬起双手，掌心之中各长有一张带着獠牙的嘴，嘴中吐出一股黄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邓恩立刻捂着口鼻后撤，烟雾散去，只见数只黄鼠狼四散逃去。
    忽觉剑风袭面，耳畔剑声咻咻。邓恩急忙闪身躲避，却见翁克己挥剑向他刺来。
    “上上上，打他！”
    胡璃在一旁悠闲的拍手叫好。
    翁克己表情木讷呆滞，活像一个木偶，在胡璃的指挥下不断向邓恩攻击。
    “老家伙，你疯了！”
    邓恩一边躲闪，并试图叫醒翁克己。
    翁克己虽然年迈，但毕竟是点苍派的高手，即便他人品差到极点，但剑法之精妙，逼的邓恩使出玄天十二诀与之对抗。
    邓恩运气于指尖，使出十二诀中的玄窞诀，似拈花般捏住了翁克己的剑刃，以顺水推舟之法顺着他刺来的剑势引开他的力道，叫了声“破”！
    那精铁打造的宝剑断成两半。邓恩随即出招使出玄破诀，聚气于拳，在翁克己的心口处连打三拳，翁克己飞出数丈毙命。
    半空中红色的信号弹炸响。
    白煞振臂一呼：“护法他们出去了，弟兄们一起上，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沧溟府杀手和苗刘手下的大队人马从四处杀来。
    白煞打出飞锤砸向邓恩，惠屠紧随其后，邓恩闪身躲避单手挡开惠屠，三人呈丁字站位混战仅两回合。邓恩见惠屠孱弱，一拳打的他连连后退。白煞打出飞锤袭扰，邓恩顺势抓住了飞锤的锁链用力向一侧甩动。强劲的力道让白煞缠着锁链的手臂扭转，白煞不得不顺着的方向跳跃转动。一连几圈下来他那壮硕的身体已是汗流浃背，头晕目眩。
    邓恩双臂发力，白煞顺着锁链被带向邓恩身旁。此举正合白煞心意，他拇指套住藏在袖子里的环扣。心中想着，等到了邓恩近前拉动机关，胸前护心甲中藏着的火药便会对着邓恩喷出，如此进的距离他非死即残。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二人逼近，白煞拉动机关，几乎是同时出手，邓恩撒手将锤扔回，并一脚将他踢出。白煞爬落在地，拉响的火药爆炸将他震起立地半人高的距离再次落下。白煞肋骨断筋折，口吐鲜血。
    惠屠忽的从邓恩身后钻了出来，邓恩头也不回，只是伸手向后轻而易举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惠屠立刻双手下垂开始挣扎，翻白眼、吐舌头，近乎气绝。胡璃飞身而来，短刀砍向邓恩的手臂将惠屠救下。
    胡璃的刀法算不上精湛，三两下便被邓恩打落双刀控制住。胡璃双臂交叉的栽在他怀里。
    “哎呦，你弄疼人家了。”
    胡璃故意佯装出娇媚姿态和邓恩说话，本打算放松他的警惕好趁机下手魅惑邓恩。不料邓恩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紧扣着她的下巴。
    邓恩：“留着你这一嘴臭气让阎王爷去闻吧。”
    邓恩手臂用力反方向掰胡璃的脖子，尽管她奋力挣扎却始终难逃邓恩的魔爪。危急关头，胡璃只听得耳畔啪的一声鞭子声响，柳锦娘的长鞭正打在邓恩脸颊。邓恩被打了个冷不防，手上松了劲儿，胡璃得以脱身。
    惠屠趁机朝邓恩扔出几颗硝烟球，暂时遮挡了他的视线，四人相互搀扶，趁机逃走。
    定下神来的邓恩见自己的手下全都身死，禾蠡因为分神去对付那些喽啰，被柳锦娘的毒虫咬的面目全非。
    邓恩大怒，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喽啰们成了他的出气筒，他如砍瓜切菜般收割着那些喽啰的性命。顷刻间尸骨堆山，大堂前的院落成了人间地狱。猛然间，邓恩被溅到脸上的鲜血激的冷静，看着手上的两具宋兵尸体他回过神来。
    “苗傅，刘正彦，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邓恩回头只看见了倒塌的房屋，二人早已不知去想。留下的只有已经吓破胆的士兵们。
    邓恩的眼中透出一股要凶光，就像是走出深渊的饥饿的恶兽，一副要吃人模样。
    邓恩：“你们，都得死！”
    邓恩疾步向前抬手去抓身边的士兵，一道白光从他闪过。
    “住手！”
    赵廷玉、杨琳、凌焱、朱罡、文丹青五人并排站立。赵廷玉施展阴冥指将那几个士兵救下。
    邓恩：“你们五个小东西不要乱管闲事。”
    他一边说话，一边若无其事的掐断了两个士兵脖子。
    “我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我只不过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开始做这种不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