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三十四章 玲珑破局

    见师兄笑得洒脱，樊弈感觉自己问地有些唐突，也不好意思地跟着轻笑了起来。
    凌崇岩看师弟心情好了许多，心中略感宽慰。
    夏日的晨光稍纵即逝，两人对话的工夫已经被晒得起了一身燥意。
    凌崇岩见小师弟额头出汗便提议回屋再讲，“走吧，为兄给你泡壶灵茶，咱们边喝边谈。”
    来到大师兄房间二楼，樊弈发现与这里与自己房间有很大不同。
    师兄一楼是通间，挂着一圈他的画作，二楼却隔成几个小间，上了楼梯只能看到靠窗一张茶桌，几把木椅，旁边挨着去二楼走栏的门。其余房间，都房门紧闭。
    凌崇岩推开窗户，茶桌前一片亮堂。他示意樊弈就坐，然后拿出一只小小手炉以及茶具杯盏。不多时，他的灵茶便准备妥当。
    樊弈从未喝过灵茶，他虽不懂品茶，但轻轻一嗅便感觉这灵茶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猜测此茶肯定不凡。
    见小师弟一脸陶醉，凌崇岩也神色满意，“这延峭春产自攀锥岭，有提神醒脑，舒活气脉之效。”说完，他端起茶杯示意樊弈也试试。
    樊弈学着师兄的样子，端起来细品缓酌，一时席间茶香弥漫。
    等品完一杯，他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凌崇岩放下茶杯，理了理思绪，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接着说祖师改阵。”
    “这全新的修炼方式便是大改后的正心诸阵。以往的正心诸阵，都是由各院师尊自己单人主阵——祖师当初带各位师伯师姑时，甚至辅阵都没有，她一直全靠自身。”
    “但问题就在于她惊神诀造诣太高，以为众人有了辅阵，便可以支撑。但事实上除了她自己游刃有余，其余人都很艰难。所以，新的正心诸阵祖师便从阵眼与阵式上入手改进。”
    见樊弈想问，凌崇岩抬手示意他稍等，马上会给他细讲。
    “首先是阵眼。所谓阵眼，便是法阵中发挥决定作用的阵器，它的品级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法阵强度。”
    “祖师在外独自游历的七十年，收集了诸多天才地宝，目的也是为了给玲珑门炼制这传承阵器。但光有材料可不行，还得有大师炼制。”
    “所以她又去了子路谷，求得子路大师亲自出手，打造了玲珑门如今的传承灵器——‘醉灵环’。”
    “此环专为幻阵而生，完全契合各阶段阵法，大大提高了诸阵幻境稳定性，同时还能帮助阵内之人抵御心魔。”
    樊弈见师兄讲得专注，不好意思打断，但他真的想知道子路大师是谁……
    “与此同时，原先诸阵的阵式也进行了大改，由原来单人主阵改为了多人同时主阵。如此一来，几人灵力神魂叠加，阵法相当稳固，就算有人出了纰漏，旁人还可立即修补，不至于入阵之人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就这样，祖师与几位师伯师姑一起花了一百五十年时间，终于改良了所有阵法。而作为实践者的师尊，修炼十分顺利。”
    “在祖师完全没有出手干预的情况下，几位师伯师姑为师尊主阵，让他轻松通过了诛心阵与诛灵阵的考验，修为晋升到了元灵境。自此，他们才又士气大振，欢欣鼓舞。”
    听到这里，樊弈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可凌崇岩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紧张了起来。
    “但是，还有问题。”
    “师尊突破元灵境以后，因为再往后突破所需的修炼岁月漫长，短时间能肯定无法继续靠他来验证其余阵法。而诸阵最重要的，是那最后的诛魔阵……”
    “此阵若能通过，便可抵抗天魔，也就是天劫时出现的心魔。但若是此阵有些许纰漏，再拖延下去，祖师怕没有机会让她再次改进……”
    “到那时，所有人前路断绝，道心崩塌，这一生便前功尽弃。玲珑门乃至灵宗也将万劫不复……”
    樊弈的心情随着凌崇岩的讲述再一次揪起，双手不自觉地握得绑紧。
    “最终，祖师决定亲身入阵，因为所有人里，只有她在闯诛魔阵失败后有可能活得性命。”
    “实际上，祖师修炼惊神诀的方法与我们大不一样，以她老人家的修为手段，她独自一人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但为了她的诸位弟子，为了玲珑门的延续，她决意走上弯路，以身试阵。”
    说到这里，凌崇岩直视着樊弈的双眼，他双眼透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敬佩。
    “小师弟，你还未开始修炼惊神诀，不懂其中凶险。这正心诸阵，若主阵之人修为高于应阵之人，便更容易发挥阵法效力，护住后者周全。”
    “最不济，五人修为相近，也有机会保全。就如同众薪沸鼎，合力亦能成功。”
    “但最忌主阵之人修为低于应阵之人。如此一来，应阵者修为愈高，主阵四人则愈难。若有心魔突生，阵法激荡之下，主阵人等难以维持阵法，薪尽火灭，便是死局！”
    说到这里，凌崇岩停下话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换他，他自认没有这个魄力。
    过了片刻，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充满了疲惫与折服：“祖师身处如此危局之中，依然通过了诛魔阵，可见她修为之高深，悟道之透彻，真是令人钦佩。”
    “但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由于诸位师伯修为不够，就算是祖师也实在有些勉强，终究阵法震荡，出了意外。”
    “祖师被迫提前分魂合道，提升境界至合体。虽强行过了诛魔阵，却再也没时间继续在人界逗留，破阵之后她便要准备历劫。”
    “所有分神后期的修士，都会压制住境界千方百计地累积资源。因为一旦分魂合一突破境界到合体期，天劫便随时都会降临。”
    “祖师仓促突破天劫在即，所有人都心悬一线。”
    说到这里，凌崇岩反而表情轻松，不自觉笑了起来。
    “其实祖师早就有所准备，就连诛魔阵中合道也在她的算计之中。之后不到一月，当着各路观劫道友的面，她信手击碎天魔，成功飞升。”
    “那风采，实在是举世无敌！”
    话到此处，凌崇岩心情热切复杂，眼神交织着自豪羡慕佩服期待，整个人沉浸在想象之中。
    樊弈则像是听了一个剧情跌宕结局完美的故事，感觉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