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五十七章 蛛丝马迹

    见樊弈已经走远，凌崇岩才开口问道。
    “三弟，是什么事如此紧要，需得你连夜赶回来？”
    “大哥，这次我回来为两件事。一是我昨日买到了一味‘紫降仙’。”
    说完，灵光一闪，岑覃手中出现了一个盒子，“是炙成品，手法不错，成色上品。”
    这紫降仙是清单中的一味稀缺药物，凌崇岩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便再次合上。
    “还有一事呢？”
    “第一件事可能与迪婉芸有关。”
    凌崇岩听到迪婉芸三个字，面色陡变。“走，进去再说。”这消息非同小可，他不想被樊弈看出端倪，带岑覃转身进了屋。
    两人来到楼上靠窗落座。乘着樊弈还没来，岑覃把事情的经过对凌崇岩和盘托出。
    “前几日我与二哥得到消息，靖元堂新拍的货品中有上好的紫降仙。我们一商议，想着已有的紫降仙品质一般，便决定出手拿下。”
    紫降仙性温疏灵，有引导体内淤滞灵力的功效，属于内伤常用灵药中的上上之品。凌崇岩给游影阁的清单中，此物备注了“竞优不限”。这意味着：只要发现了更好的，都可以拿下。毕竟作为疗伤圣品，有备无患也好。
    但紫降仙生长位置极阴却又需光照，在外流通的数量十分稀少。更不说足年的上上之品。
    “昨日，紫降仙开拍。我与二哥易容后分别占了拍位，想着互相照应，尽量实惠些拿下。等紫降仙拍了几轮，我两先后杀入，按计划对抬清场。”
    “没想到抬到高价，仍有一个包厢紧追不舍。后来甚至上了满灯，却不露相。”
    “照约定，二哥便退了下来。我也上了满灯，因为易过容，我当时直接露了相。”
    “可就在这时，他看我露了相，居然直接下灯不跟了。”
    听到这里，凌崇岩打断岑覃，“你当时何种装束？”
    岑覃一听大哥问自己穿着，有些尴尬。顿时眼神飘忽，右手摸摸额头，说话有些吞吐，“和……今天差不多……”
    “估计他认出你了。”凌崇岩皱起眉，有些恼火，责备道：“安逸久了，就大意，你们两人在外要知道自己的处境。”
    岑覃低下头，很是自责难堪。
    “然后呢？”时间有些紧张，凌崇岩追问道。
    岑覃抬起头，继续说道：“当时我也反应过来，知道失策。想去堵住那人，但被靖元堂巡场的人拦住。等拍卖完了我才到位置，人已经找不到了。”
    “哪一家商会会让你当场去堵客人，人家还做不做生意？”
    “是，我当初找了个借口，说想承个明白人情，并不是闹事，但靖元堂还是恪守规矩。后来无法可想，只有下重金打听对方音讯。但无论好歹，靖元堂都不肯走漏半点消息。”
    凌崇岩表情严肃，眉头深皱，心情有些烦闷。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感觉冥冥之中此事与自己拍下弈神草有些关联。
    “后来我费了不少口舌，与那管事的推心置腹地交涉了一番——其实是因为收了我的灵石，他不好随意脱身。最后虽然还是没有松口透露任何有用的消息，但答应放我进包厢看一眼。”
    “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按岑覃的描述，此事已经断了头绪。但他此刻胸有成竹，并没有懊恼的样子，引起了凌崇岩的好奇。
    岑覃点点头，“他陪我一同进的包厢，当时已经有仆从开始打扫。包厢很小，进门一眼就能看个通透，里面什么都没留下。他也不让我进去翻看。只看了几眼我就被赶了出来。”
    听到这里，凌崇岩更加好奇。就凭看了几眼，岑覃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靖元堂包厢内也是提供食盘的。等紫降仙的时候我无聊得紧，一一看过这些东西：共有三种糕点三种水果三种干果。这个包厢内供的果盘糕点样式与我那边并无区别。”
    “大哥你知道，这些糕点小食只是主方的礼节心意。修道之人心性审慎，又不好口欲，少有会去动用的。这包厢内的人也基本没有动过，唯独吃了一种坚果与一种糕点。糕点是‘岩栗糕’坚果是‘乔岩栗’。”
    凌崇岩品出了一丝不同：这人应该是特别喜好乔岩栗。九种吃食中，唯独吃了这两种。
    他陷入了沉思，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嘴里轻声念叨着：“乔岩栗……”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师尊给迪婉芸带糕点。她曾经说过，她的大弟子，特别钟爱乔岩栗。”
    “……我想起来了！此事少说也有七十年了吧。当时迪婉芸还曾提议将那个弟子带来玲珑门，在我们师兄弟中找个合适的撮合成一对道侣。”
    凌崇岩听岑覃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对！师尊当时也答应了，不过后来听说她们镜宫主把她收到身边栽培，此事便断了下文。”
    “你的意思这包厢里的人，就是迪婉芸的那位弟子？”
    岑覃不说话，只望着凌崇岩郑重地缓缓点头。
    凌崇岩拧紧双眉集中精神，再梳理了一遍逻辑，“迪婉芸也中了延灵髓，对紫降仙这类疏灵圣药自然也有需求。但她当初只是稍有沾染，根除虽难，却只是耗费灵石的事。以飘霜门的实力理应早就治好了才对，这都二十年了，她的大弟子却出现在了靖元堂……”
    “而且她先亮三灯，表明自己势在必得，却又不露面，表现得十分强势。”岑覃在一旁补充道。
    “嗯，她敢上灯不露相，也说明了身份。毕竟元墩岭离飘霜门这么近，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靖元堂，估计是知晓她身份的。而你仗着自己易容，就跟灯漏面，属实不智。”
    听大师兄责备自己，岑覃幽幽叹了口气。
    凌崇岩知道他也是为了师尊，只能宽慰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没有强援，莫要出头。”
    岑覃明白大师兄是心系自己安危，笑呵呵地说：“我本就易了容，心想他若是再跟我就放。散了会我去门口等上片刻，万一人家足量说不定还能找我结善缘，也能匀些过来。”
    见师弟在外为了收集灵药卑躬折节，方法用尽。凌崇岩颇有些心疼，他本想劝阻，禁止以后再如此行事。一想到玲珑门现状，无奈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