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一百零六章 喂 招

    出了问心斋，凌崇岩心中有些后悔。
    他原本计划向掌教师伯询问师尊近况，最好再打开阵法让他去拜见拜见，因为他们师兄弟已经近七年没有与姜太晨再见面。
    但最后他看关苍月面色十分疲惫，没敢再生枝节。
    现在出了问心斋，更不好再回去开口，他心中懊悔一边低头往晨兴院走，一边暗自思索。
    他先是想着师尊之事：既然关师伯没有特意明说，那么师尊应该无碍，最坏不过没有进展，至少没有再恶化。
    想到这里，他略微放心下来。
    可没多走几步，他又想起上次师伯给两位师弟主阵时说过，师尊虽然困顿，但修为有些精进。时隔七年，如今却没有再提此事，难道师尊近况不佳……
    他本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但心系姜太晨安危又不明近况，无论怎么思索都觉得进退维亟，越走越觉得焦虑。
    最终，还是换了个方向他才说服自己：就算自己知道了所有，也绝不会比掌教师伯做得更好，还不如做好本职，将小师弟丹引安排妥当。
    至于面见师尊，大可等小五金丹之后，再同他一起。
    随后他又思考谷尚一岑覃该去哪里。
    既是近处，肯定不能去四剑之地……元宗太远，肯定也去不得……凌绝城有自己，他们大可不必……灵宗境内，难有什么收获……衍道门，那还不如去子路谷，子路谷还胜产丹药……但子路谷人多眼杂，容易节外生枝……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玄柏林道。
    此时，谷尚一正在院外空地里给樊弈喂招，岑覃文沐阳在一旁有说有笑指指点点。
    凌崇岩并未让他们停手，慢慢走到观战的两人身边站定。
    此时谷尚一与樊弈刚起手不久，还在相互出招试探。
    谷尚一手上拿的只是一柄普通铁剑，他练过一些剑法，虽不精通但占了神识的便宜。
    他神识已经非常强大，与樊弈对阵总能料其先机，樊弈还未出手他就能预知意图，招式刁钻对樊弈路数限制极强。
    樊弈也只是拿了菱柞棍，他从未与人争斗过，此时内心紧张，不知如何进攻。
    踌躇间好不容易选好招式还没完全出手，就会被谷尚一欺身上前剑尖一点封住。
    要不就是樊弈蓄势而上，却频频招式过老，被谷尚一接连轻而易举躲了开去。
    樊弈连打了几趟套路，都没能沾到谷尚一半边衣角，他感觉有力无处使，浑身憋屈难受，全无平日自己练习时的那种洒脱自如。
    看谷尚一又站在原地等他再起手，樊弈干脆把棍子一竖，仔细琢磨是哪里出了问题。
    凌崇岩外家要高深得多，他看过这一阵心里像明镜一样：谷尚一肉身并没有樊弈强横，他是依仗神识敏锐，在关键时候采用简明的招式破招或是闪躲，在樊弈出招快到他能反应之前，他都不会落败。
    但若是主动进攻，他反而不能自如发挥。
    “小五，你不要怕伤了你二哥，你随性些，尽管出招。”见樊弈皱眉苦思，凌崇岩大声提醒道。
    凌崇岩说的是事实，谷尚一也笑呵呵附和，“对，莫怕，随便来。”他知道樊弈招式精妙，现在是受限于经验不会应对，所以让他放松随意些。
    樊弈听了凌崇岩的话脸上苦笑，他其实知道破局之法，不过招式无眼，打起来他根本不能及时收手，所以心底里很怕误伤了谷尚一。
    虽感觉应该不会，但始终有所芥蒂，致使他一直无法自如挥洒。
    谷尚一见状，干脆手决一晃，穿上了一套灵甲，“来吧，现在我就算站这里让你打，你也伤不了我。”
    樊弈眼眉一翘，“真的？”他问的是凌崇岩那个方向。
    凌崇岩岑覃都笑着点头，文沐阳笑哈哈得高声说：“莫说你这木棒，换那铁棒也奈何不了二哥，你就放心吧。”
    樊弈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他尽量放松身体，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这次谷尚一就感觉有些难受了，樊弈招式始终不老，前后衔接自如，而且出招极快，连绵不绝，多是开合又有进有退。
    他一直找不到破招的点，一味闪躲，虽有神识之便，却因肉身不及招式不精，慢慢越来越被动。
    到后来，樊弈招式如水似浪，如风似雨，即使谷尚一刻意加速拉开距离躲闪腾挪，樊弈也能在追赶之时用化形手段角度刁钻的攻击。
    场外文沐阳见二哥被追得狼狈，一边嬉笑，一边帮他主持公道，“哎呀小五你动灵力啦，可不能用灵力啊！”
    岑覃笑着在一旁阻止他，“小五没有灵识，灵力也不深厚，随他用吧。”
    不多时，谷尚一被追得无奈，只得动用灵力，与樊弈拉开了距离。
    “停停停，我用外家是打不过小五，沐阳你叫得欢实，来你来试试。”
    “行，我来试试。”
    文沐阳也不推脱，他穿上伏吉甲，接过谷尚一的铁剑，站到了樊弈对面。
    “小五，这伏吉甲的厉害你是知道的，来，你随便招呼！”他挽了一个剑花，起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
    樊弈知道自己肯定伤不了四师兄分毫，出手毫无顾忌。
    文沐阳灵识刚开，远不如谷尚一强大，两人兵器一接，他马上自顾不暇，不出几息，便被樊弈追得满场乱跑。
    看四哥乱了章法，樊弈果断停了招式，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
    文沐阳倒不以为意，他把剑抛还给二师兄，一脸气馁地连连摇头，“我以后绝不跟人比外家，绝不！”
    末了，还自己点点头附和自己的决定。
    这惹得凌崇岩他们三人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凌崇岩有些手痒，他是四位师兄中唯一一个有些外家造诣的人。他拿出另一根菱柞棍走到场中，“来，小五，大哥陪你练一趟。”
    樊弈又惊又喜，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大师兄对手，但他很期待凌崇岩的棍法。
    这两人兵器一样，基本招式相同，凌崇岩由于是土格，修的《邙岳决》，肉身也与樊弈差不多，自然对抗十分激烈。
    开始时凌崇岩有意测试，一直防守任由樊弈先攻，这个阶段任凭樊弈如何跟进出招，凌崇岩都能自如接下，即便再退，他都不露破绽。
    他两虽一进一退，却保持着棍棒相接，凌崇岩虽是防守，却没有放手让樊弈积蓄气势，他不时对招以抵消樊弈的势头。
    这种情况下，樊弈根本无法取巧，他虽一路跟进，招式连绵，却并无半分优势，久攻无果之下陷入了比拼体力的僵局。
    凌崇岩守了一阵，感觉樊弈招式合格。他口中出声提示，同时一转守势，开始反攻。
    樊弈还未学过防守，瞬间手忙脚乱，变得极为被动。
    凌崇岩有意教导，他放缓了招式，一边出招一边提醒樊弈注意，有时还让樊弈出招，看自己如何防守应对。
    这也是樊弈入门八年多来，首次真正与凌崇岩对招，相比先前独自练习，这种方法让他感觉有如醍醐灌顶，不多久便渐渐有了心得，变得不再那么被动。
    这晨兴院四个师兄里，确实只有凌崇岩有足够外家经验，虽然外家功夫日后注定少有用处，但仍然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