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一百二十六章 散 场

    拍品正在入场，凌崇岩继续给候盼夕与樊弈晓以神念。
    “各大拍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宗门内收集一些质量上乘的拍品，以维持拍卖质量。至于这破空御，我猜应该是一件御器。而且作为压台重品，这御器品相还不低，估计起价很高。”
    果然，叶泉居让到一边，法决连点。一点灵光降落，在拍台正中化为一艘银白的尖头艇形御器。这御器表面十分光亮，甚至能照出人影，看起来卖相非凡。
    “破空御，治淳大师又一力作！选用了斜纹木、汐槿、银灵石、铋箔丝等十几种上乘主料，船体坚实，破空急速，来去无形！乃追风御器中的上品！”
    “对于元婴中后期的修士，一件好一些的御器，裨益良多。但自己收集材料请大师制作耗时耗力，关键还需要一定人脉。所以好的御器，在拍卖场里很受追捧。”
    凌崇岩神念刚落，叶泉居便公布了起拍价格。
    “起价一万中品灵石，保你用到分神期，竞价开始！”
    凌崇岩又一声嗤笑：“这起价已经暴露了问题，这破空御估计只是个普通御器，说它上品应该是速度尚可，但绝对没有任何特性。”
    樊弈想起了三师兄的从云舟，估计大师兄说的特性指的是除飞行以外的特殊功能设计。
    “师叔，那怎么分别好的御器呢？”候盼夕声音超小，悄咪咪地问道。
    “这可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来的，所以你看这东西外观才这么漂亮。炼器之道繁琐精深，如果自己不懂又没有熟人帮衬，很难得个精品。这个破空御我也是从价格判断的，如果真是严格意义的上品，绝对不会是这个起拍价。但飞雪阁敢这么说，那么从最直观的评价点来猜测，它速度肯定还可以。”
    好吧，候盼夕这下明白了。没有宗门里的关系，想要好的灵器御器，除了自己积累长进，就只有花大价钱去买高价精品。
    在场可没几个人有凌崇岩这等眼力，大多数听其是上品，还直呼定价良心。一时，十几个包间灵灯此起彼伏，抢得不亦乐乎。
    这与先前那破阵灵器的拍卖情况大相径庭，樊弈很好奇，拉了拉凌崇岩袖子，示意进法阵问些问题。
    现在还没到白热阶段，候盼夕见两人后退，也跟了过来。
    “师兄，既然大多数人都分辨不了灵器御器的具体品质，那他们如何敢出价呢？这些东西又怎么进行拍卖呢？”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你看前半场拍卖的那些灵器，是不是都反应平平？原因就是众人不知深浅，根本不会贸然出价。而这御器之所以竞争如此激烈，究其原因不过是摆明了炼制者是治淳大师。”
    “我们尚且不说治淳大师对这件送拍商品是否真正用心，但只要敢挂出这个名头，那么以他的名号作保，就不会太过敷衍。而匿名送拍的灵器类拍品，若不是赃物，多半来说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哦……”原来是认名头，这个非常容易理解。但樊弈感觉好像有点问题：“那，会不会有人假冒名家，以假充真？”
    “哈哈哈，并不是不可以，但真能做到的人大可不必。稍微有点名气的炼器大师，都有自己特殊的痕迹与惯用手艺，只要刨根问底，终究有迹可循。要是有能力从这些细节入手模仿，那模仿之人的炼器造诣肯定也就不低，那还何必去模仿他人？”
    “我的意思是，他有能力模仿，但是其他人的名头更大，值更多灵石。”樊弈是这个想法。
    “师弟你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低估了这些炼器大师的傲气。器道枯烦，进步艰辛，若是能炼制出更好的作品，他们最看重的就是命名的权利。而且上品的灵具宝器，出手争抢的都是行家里手，他们只要上手一试，便知深浅几何。具体价值不会因为到底是谁炼制而差别迥异。”
    樊弈确实没有与器道大师打过交道，听师兄这么一说，瞬间对这群人肃然起敬。
    “不过，万事也有例外。”说到这里，凌崇岩换上了忍俊不禁的神态。
    “一千多年了吧，那时候子路谷还叫东德谷，谷主是东德大师——关于子路谷东德谷的关系我等下给你们说。他炼器手艺名震信州，出品广受世人追捧。但有段时间，拍会上流出了不少以他名义炼制的赝品。关键是这些赝品在细节上极尽模仿，品质上也还上乘优良，以至于很多行家都分辨不出，除非东德大师亲自出手分辨。”
    候盼夕越听越专心，她最爱这种故事。
    “这事很蹊跷，但又没有办法，总不能东德大师四处去堵截吧。这人就这样，零零散散用各种渠道拍卖了十年。终于有一天，他运气不好，在送拍时刚好东德大师也在拍场——这拍场还是元宗腾黄楼。以东德大师与元宗的关系，这人立马就被抓了现行。”
    “这人是谁，后来呢？”候盼夕催促凌崇岩快讲。
    “这人叫乌流子，以现在的记载来看，他炼器道统未知。不过以他的造诣，肯定是传承名家，但事实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他被抓住之后，也不抵赖——当然也抵赖不了，当时他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深。元宗去了几个大修前辈，修为差距之大，他根本骗不了人。不过东德大师并没有为难他，而是把他带回了东德谷，约定必须全心全意帮东德谷炼制十件灵器，才能放他离开。”
    “后来呢？”樊弈也听入了神。
    “后来，他当真全力炼制了十件灵器，这十件便是如今名气超绝的‘乌流十遗’。但我从故人那里得知，这乌流十遗其实并不是他独自炼制的，东德大师与一些弟子几乎全程都一起参与，除了提供帮助，还交流了不少心得。”
    “那再后来呢，这乌流子前辈炼制完十件灵器之后呢？”
    “据说他之后离开了东德谷，从此再无消息。”凌崇岩其实知晓详细，但此刻不好明说。
    “如此大才，居然就此沉寂……”樊弈敏锐地感觉到这中间有问题。
    “至于子路谷，其实就是东德谷，他们每换一届谷主，便会跟随谷主改名。先是东德谷，然后是铄渊谷，现在是子路谷。”
    樊弈候盼夕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感觉十分惊奇。
    凌崇岩转头看了眼灯墙：“快结束了，快去看看这御器落入谁手。”
    候盼夕与樊弈赶紧起身到了窗边。
    这时候，破空御的竞价已经夸张的超过了四百手，还剩两个包间在抵死胶着较劲。
    因为方才去闲聊了一阵，他们错过了中间的过程，不知道哪些人亮过灯，哪些人亮过相，也不知道剩下两人谁是谁。
    不过按照现在这样子推断，估计是亮相也没有奏效，大家回归了最原始的财力比拼，每次竞价都在努力说服自己刷新着各自的价格底限。
    终于，又勉强挣扎了几手，一人选择了退出。这破空御的最终成交价，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一万六千五百中品灵石，共计四百一十三手。
    这价格，凌崇岩都在不停摇头，感慨不知道是哪家的败家子嫡系，不知深浅如此浪费家财。更不用说樊弈与候盼夕了，这价格虽然还没到一盛匣，但也超过了两万上品灵方，两人瘪瘪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叹是好。
    全场最开心的莫过于叶泉居，他终于可以安然宣布今日散场。
    趁着灵鼓没响其他人还在房间内，凌崇岩便起身准备带着三人离去。
    一开门，侍者恭敬递地递给他一张明日的拍品清单，说了几句恭送的话。
    凌崇岩赶时间，问了一个考虑了良久的问题：“你们精拍是哪一场，还要等多久？”
    “回禀贵客，本阁精拍三个月一场，下一场是本月二十五。”
    凌崇岩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撑开识场让樊弈候盼夕带上面巾，便飘然下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