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 果

    关苍月示意樊弈坐下，与凌崇岩一左一右满脸正色地把他夹在了中间。
    樊弈见师伯与师兄表情严肃，不知道两人准备做啥，他有些局促，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五我问你，你缠神咒被解除的时候，有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关苍月提示他仔细想想。
    樊弈皱眉一阵思索，失望地抬起头：“没有，当时只感觉疼得厉害，到处都是灵气，我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关苍月点点头，给凌崇岩传去一道神念。
    “小五缠神咒被解除的时候，齐正端肯定已经身死了。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极有可能所有参与组阵的人那时都死了。”
    这个所有人，当然包含寄魂于山海令围困凌崇岩的另外两人的本体。
    “师伯，山海令里的三人当时正在起杀阵，我明显察觉到他们念头乱了，那时候应该是他们三个感受到了本体陨落。但从他们心慌到分魂破灭，前后不过两息。如果这是神来星背后主人的神通手段，以神来星当时的位置，他们本体分魂相差一个信洲南北的距离，这么远都做到可以两息而至。这……”
    凌崇岩略一思索，感觉越想越不可思议。
    关苍月也陷入了思考，他感觉现有证据太少，实在无法定论。
    “那你疗伤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继续追问。
    樊弈使劲想了半晌，脸色一红：“回禀师伯，我开始时是按照师兄教的方法运灵愈伤，疏通血脉。后来……后来感觉很舒服，好像是睡着了……”
    关苍月凌崇岩面面相觑：很舒服，睡着了……
    “怎么个舒服法？”凌崇岩不死心，感觉好像还有细节可挖。
    “……就是，突然感觉灵气运行无阻十分舒畅。然后我就……我就不知道了……”樊弈想破了头，也实在想不起什么特殊感觉了。
    灵气通畅，说明樊弈当时已经伤愈。关苍月伸手拨弄了一下樊弈的软甲。
    “小五把外甲脱下来给我看看。”
    樊弈赶忙脱下鳞甲手套交给关苍月，霎时，他整个人都舒展了许多。
    关苍月把甲铺在桌案上，又仔细察看了樊弈胸口的衣裳和体内经脉。然后示意凌崇岩带他出去清洁一番身上的血迹。
    他则留下继续分析软甲的损伤情况，一直等到凌崇岩两人返回，才放下手中的鳞甲残片。
    “从甲片损伤来看，基本都是冲击伤。说明剑气已经完全裂解，而且小五胸口并无外伤，也说明了这一点。以这甲的材质，被破坏成这样，小五的伤肯定很重。他脸上、外甲上所有的血迹，都是从口鼻溢流出来的。但他现在经脉没有一点损伤的痕迹，看来他疗伤的时候，肯定有人出手相救过。”
    关苍月把自己刚才的分析结果，全部以神念告知了凌崇岩。
    凌崇岩更加坚定自己猜测。他换了个思路，既然樊弈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与记忆，那么现在外人是否还有迹可循。
    “师伯，您能发现小五身上有外人遗留的任何痕迹么？”
    “没有，我见面的时候就细细查过了。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根本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
    “但这就是最大的反常啊……”
    明明怎么都说不通，两人就是无法抓住任何痕迹，这感觉让关苍月很是挫败。
    他原先还自信是人界翘楚，但现在回看，自己就是个笑话。
    凌崇岩还好，他几乎认定这是仙人所为，心中感觉颇有些怪诞的顺理成章，丝毫没有压力。
    “对了！”凌崇岩突然想起一点，他兴冲冲向樊弈问道。
    “小五你运行灵气的时候，是不是又在气海化形纳灵阵？”
    他知道樊弈早已经形成习惯，只要是修炼，不自觉就会在气海化阵，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好像是……我想不起来了，不确定……”
    凌崇岩这么一说，樊弈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确实是习惯性在聿阵。但他一看关苍月神色严肃地看着自己，拿不准之下语气又弱了几分。
    关苍月叹口气，这事看样子难以理清楚了。
    “然后呢，你醒过来之后呢？”
    他干脆让樊弈继续讲述，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醒过来之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打算照四哥教的法子蹦起来看看，结果发现自己能御空，还有了灵源，才知道是晋升了金丹。”
    “后来我找了个农夫问路，知道附近有瓮口江，顺着瓮口江找到了幽川，然后顺着幽川找到了夕江，然后顺着夕江，就到了洄泉岭，后面的路我置工的时候走过，就直接飞到了山门脚下。”
    关苍月感觉这里好像有点问题：“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大概是酉正左右，我飞了没多久就天黑了。”
    凌崇岩也发现了问题。
    如果不使用御器仅凭肉身御空从瓮口江回宗门，从酉正到先前山下被围的这段时间并不算长，就算是灵丹后期全力而为都会很勉强。但樊弈当时明显很轻松，没有半分疲惫。他有些疑惑，好奇樊弈回来的路线。
    “师弟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是指什么路线，你有没有绕路或者寻些捷径之类的。还有就是路上是在哪里歇息休整的。”
    “没有，我怕路上遇到坏人，心里一直很慌，所以尽量贴着江面飞。我也没有歇息，一刻都不敢停。”
    樊弈本是想表达自己慌张逃命，却不知道这句话给两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居然是顺着水路一路绕回来的，而且没有歇息！
    凌崇岩一脸震惊地看着关苍月。
    今日他受到的冲击太多，先是被山海令围困命悬一线突然获救，后又见樊弈十死逃生经历了大喜大悲，最后面临小师弟非人的表现则完全不能理解。
    他一度怀疑自己还被困在幻境之中，忍不住想给自己来两段定神诀……
    关苍月倒不至于乱了方寸，他知道这世间有一类人本就妖孽非人。这群人机缘逆天，气运非凡，比如自己师尊易玲珑。
    “一口气就御空回来了。”
    他淡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樊弈经历了什么样的缘分，结了什么样的金丹。
    “来，你坐好放松，我看看你现在状态如何。”
    前因后果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关苍月觉得应该看看樊弈这金丹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了。
    他聚起强大的神魂，在樊弈气海反复观察。甚至后来还让樊弈施展御空术，以观察金丹运行的状态。
    半晌，他才默默退了出来。
    凌崇岩很关心结果，一脸希冀的看着关苍月。
    关苍月无奈摇摇头，递过去一道神念。
    “看不出来任何问题，这就是一颗凝实的金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这丹太过凝实了，是我见过最强大的金丹，灵气吞吐堪比元婴。”
    可是樊弈刚刚结丹啊！凌崇岩头皮快抓破了，难道……
    “师伯，会不会是古丹？”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古丹……古丹是要强大一些，但具体有多强大我倒没不清楚。元宗的古丹之法现在基本都已经废弃了，我们也难以考证，最大的问题是小五他并不会古丹凝练之法啊。”
    “我的意思是，帮他疗伤送他下神来星之人以古法给他凝了金丹。”
    今日之事无法按常理解释，凌崇岩始终认为和仙人有关。他感觉只能这样解释，这一切才说得通。
    关苍月很是保守，再一次没回复他的猜想。而是又用神魂在樊弈体表细细找了一阵，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的线索。
    “嗯？这是什么。”他找到了樊弈胸口的那枚石指环。
    “这是我之前一位兄长的遗物。”樊弈伸手把它掏了出了，这东西是他在傅勇私藏灵石的包裹里发现的。
    先前他曾经给凌崇岩看过，凌崇岩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能给我看看么？”
    关苍月对玲珑门人态度非常温和有礼，樊弈闻言立刻把石环取下来递了过去。
    关苍月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又无奈摇摇头。
    这东西太普通了，没有任何玄妙，灵力进进出出有没有任何反应。唯一让他疑惑的是材质，这东西的材质看起来极为普通，但他居然不认识。
    算了，日后让常松看看吧，他精通炼器，可能认识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关苍月把石环还给了樊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