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界孤仙》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缩蛰伏

    送走镜宫主，撤了迎接的宗卫礼队，逸泱卿与琴焕歆双双回了一心殿。她们很好奇这镜宫主来都说了些什么。
    三人随便找了三个位置坐下，关苍月把她打探对话的经过给两位师妹转达了一遍，包括最后取消婚约一事，也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听到最后，逸泱卿也没了笑容，她罕见地露出一脸厌恶。
    “这镜宫主真够无耻的，自己的亲传弟子迪婉芸，都能被当作工具来祸害太晨师弟的。她还以为我们不明内情，说话句句暗有所指。哼，早晚要她付出代价。”
    琴焕歆就更生气了，她眉头紧锁，愤愤不平。
    “太晨师弟肯定会恢复如初的，这镜宫主陷害之仇，终有一天会他会加倍奉还。”
    关苍月演了半天戏，思路清晰，依旧理性，他安慰两位师妹。
    “当务之急不是想着怎么报仇，此仇只有先记下，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
    “掌教师兄，昨日夜间我与师妹已经召集了玄文苑其余几位长老，关于宗门内各处法阵的强化整补，大家已经拿出了定见。但涉及到一笔巨大的支出，这还需要掌教师兄召集长老院共同裁决。”
    逸泱卿着急破解山海令，昨天回去便与琴焕歆立刻着手此事。
    “嗯，此事我即刻安排。支出在所难免，但切记此事按部就班，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逸泱卿与琴焕歆各自点头表示知晓。
    “此外，我昨夜与大长老商定，先前扩张的游影阁各处据点，我们要适当收回一些人手。一是由于这部分支出盛巨，二则因为现在师弟灵方灵材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好些地方太过危险也该撤回来了。”
    “这些撤回来的人，要一一审核一遍，不要被反渗了进来。”琴焕歆只是不近人情直来直去，实际上相当聪慧。
    “师妹放心，这事自然有人去做。”
    琴焕歆不是宗主，她不了解游影阁的具体构架，当然不清楚他们的行事流程。
    “那齐正端生前留下的暗手呢？我们要不要细细排查一遍。”逸泱卿总感觉齐正端阴魂不散，还在灵宗留下了什么陷阱。
    关苍月思索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此事必然要做，但也不宜立刻大张旗鼓展开来筛查，有些事需要这些暗手给他们传回去。不然我们嫌疑太大，更会引起剑宗注意。”
    “法阵增补之后再开始？”琴焕歆猜了个时间。
    “不，法阵增补一事涉密颇多，做之前我们必须先筛查一遍玄文苑。游影阁的话，收缩人手时此事就需要暗中进行。然后就是五岭，最后才是玉阆宫。”
    “玉阆宫放在最后？”逸泱卿很是不解，她感觉玉阆宫有前科，应该提前才对。
    关苍月微微一笑，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对，把他们放最后。但明面上让他们自己先行排查，不能区别对待。”
    逸泱卿略一思索，大概懂了师兄的意图。
    关苍月脸色一正，严肃地继续说道：“以上这些手段，一半是做给外人看，一半是确确实实收缩防御。此外，尽快破解出山海令驱使法决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这关乎到师尊道统的传承。此事极为重要，两位师妹还请多多费心。”
    既然掌教师兄又强调了一遍，逸泱卿与琴焕歆也正色领命。
    “至于崇岩晋升元神以及立院之事，也非常重要。但此事两位师妹不必担心，由我来亲自张罗。这次崇岩立院之后当以迅雷手段招齐五名弟子，即使招来宗内世家怨言也在所不惜。”
    关苍月表情冷峻，决意凌崇岩收徒不再像姜太晨那般随缘而定。
    灵宗已经没那么多时间能拿来纠结此事了，若是又花费一百多年来收徒扩编，再发展到上下结构良性循环。那他们几个老家伙估计还要再撑四五百年才行。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各世家还藏着掖着以旁门庶子来应付了事，就莫怪他不讲情面了。
    “掌教师兄计划几年招满崇岩新院？”逸泱卿感觉有些不妥。
    “五年！”关苍月语出惊人。
    “五年会不会太赶了。要想五年之内找到五名能过问心阵的弟子，怕是要把宗内适龄的幼童全都拉来试上一边。现在不比师尊当年，此举会不会招来世家反弹？”
    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玲珑门这条路太难走了。晨兴院之前各院收徒容易，各世家踊跃积极，但后来一蹶不振之下，世家再无信心。若是强令他们交出嫡系子弟，有拖人入火坑之嫌。
    “管不了那么多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关苍月已经认定，看来此事没有了回旋余地。
    逸泱卿秀眉微皱，她不再反对师兄的决定，但心中总感觉此举太过激进，松散趋利的世家不知道会如何应对。
    “我倒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世家嫡子从小受到的环境教化。师兄师姐你们可曾注意，但凡嫡子，即使得过问心，道心也较为保守，难有高远。”
    琴焕歆说的这个问题，其实他们都有考虑过。不光是晨兴院，先前已经覆灭的各院都普遍存在这种问题。
    世家嫡系从小享受各种优渥资源，但从记事起观念便是以世家利益为中心。
    即便他们通过问心阵的概率确实比普通弟子或者受冷落的庶子要高许多，但道心早已受到了影响。就算个别心怀大爱，也遗失了高远洒脱，最终道心世俗，算不了上乘。
    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晨兴院。
    晨兴前三子，是关苍月当年强推招收的，其过程可谓一波三折。后来由于姜太晨反对，也因为世家多有怨言，才给他最后两徒延了期。这才有了后来间隔久远的文沐阳与樊弈两名弟子。
    他们五人虽都通过了二代问心阵的考验，但道心却差异极大。
    凌崇岩，完全是姜太晨的气运。在玲珑门最难收徒的时期，一个本用来充数的庶子，重心重责，成为了不可多得的优秀首徒。后来紧随其后的谷尚一与岑覃则是世家嫡系，道心要世俗死板一些。
    而间隔最远的文沐阳与樊弈，两人身系野缘，道心果然深远灵动得多。
    但以现在看来，凌崇岩谷尚一以及岑覃三人都算踏实，若一帆风顺立院开枝，玲珑门情况将大为改善。
    “且行且看吧，若是状况不好，也可以按当年晨兴院行事。前五年我们争取收录三徒，剩下的就看崇岩自己的缘分了。但这剩余两徒，也决不能拖过二十年。”
    关苍月改了主意，算是一种折中。
    逸泱卿稍感放松，毕竟五年确实有些不现实。
    “好了，诸事就如此定下了。两位师妹先去与玄文苑诸位长老商讨增补强化法阵的具体需求，常师弟不在，清单就直接报于我，我去和长老会商讨此事。”
    “宗内法阵强化完毕之后，两位师妹便回忘心斋，我与你们一同破解山海令！至于人员收缩与细作排查，就由我来亲自督办。”
    “是！”
    逸泱卿与琴焕歆站起身朗声回应。
    她们心情愉悦，眼下虽然看起来繁忙了许多，但心中见到了希望，自然不会再重复往日那种虚度折磨。
    一心殿外，积蓄多日的雨终于下了起来，大雨之中天地一片迷茫。
    玲珑门颓唐多年，机缘终于来了！